“冷天奴,你今年二十歲,生在突厥長在突厥,你娘生你時難產以至血崩,雖僥幸得以活命卻傷了身子,沒過多久還是去了……”
冷天奴神色黯然眼底裏現了痛楚,拿著包裹的手緊了又緊,足見觸及了他心中痛處,看在眼的宇文姿心有得意,冷天奴不好受,她便高興了,總算冷天奴也有不堪的過往。
難產血崩,冷天奴分明就是克母的不詳之人啊!
在中原,莫說是王候勳貴高門大戶,便是普通人家遭遇難產累及母命,孩子都會被指不詳。
當然,此事已分人,如中央禁軍大統領肖佐,其妻產子時也是難產傷了身子,雖好藥禦醫的延著性命,終還是沒撐過多少時日,位高權重的肖佐也還是將兒子肖念當作心頭寶,擔心他受繼母苛待,索性不再續弦另娶。
宇文姿漂亮的丹鳳眼裏一抹得逞笑意,自顧自說著:
“這裏雖是突厥沒那麼講究,可對難產奪了母命的孩子也還是多有惡棄,然你卻莫名其妙入了‘通靈大巫’巫屠的眼。”
“巫屠說你娘命犯天狼,離開中土便成死劫,可她卻來了漠北草原,她的死實與你無幹。”
“巫屠的話自是沒人敢質疑,你雖生在番邦但你爹冷瀟雨對你卻是極盡悉心栽培之事,每每又從中原‘請’諸多治學大家名門夫子來教授於你,我開始還奇怪,為何蠻夷之地的一介布衣小子竟也知本郡主的‘恒樂賦’,卻原來如此……”
看著沉默不語的冷天奴,宇文姿丹鳳眼裏閃著點點狡黠:
她悶頭不出的這幾日可也沒少打聽感興趣的人和事,她是千金公主的妹妹,身份尊貴且出手又大方,甚至隻一塊兒香噴噴的黃羊肉,便能讓那些女奴們巴巴的將所知所聽到的說個不休。
隻一顆珍貴的東珠便能讓那些伺候佗缽的女人們笑迷了眼。
宇文姿煞有其事作出一副不解狀:
“蠻夷之地環境惡劣,生活多艱,終日裏放牧射獵不過是為了一日三餐填飽肚子,本郡主就納悶了,身處塞外你爹為何還會對你如此悉心栽培?”
“你爹雖得‘爾伏可汗’攝圖器重,可畢竟非其族類,攝圖用之防之亦未可知,便是你文智武勇在這漠北草原上充其量也不過是一介任人驅遣的武夫,莫不是你爹對你的前程還另有打算?亦或是這漠北草原終究不過是你們父子的暫居之地?”
冷天奴依舊沉默不語,然熠熠鳳眸裏隱含戒備,他懷疑宇文姿說此番話怕是另有目的。
確實,宇文姿是另有打算,她認為冷瀟雨悉心栽培兒子定是希望有朝一日讓他複返中原求取功名利祿,畢竟塞外苦寒之地不能與繁華富庶的中原相提並論,倘真如此,她倒是有了把握對冷天奴善加利用,若冷天奴真能為她所用,倒是可以讓這臭小子多活幾日。
宇文姿眉宇間的那抹算計盡落冷天奴眼中,雖不知她打的什麼主意,可意識到這位郡主是難纏之人。
“郡主知道的還真多,”冷天奴語氣帶了絲譏誚,“草民心有惶恐,隻是不知郡主找到‘彌途峰’上就是為了對冷某說這一番話?”
宇文姿反唇相譏:“你惶恐什麼?難不成你冷天奴做了什麼見不得人之事怕本郡主給你抖個底掉?”
“你……”
“冷天奴,你蓄意接近我公主姐姐目的何在?”宇文姿還是忌憚不快於那夜看見冷天奴與宇文芳同在一副畫麵的場景,雖旁邊還有個肖念,還有宮女和突厥護衛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