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不與不以為意的聳聳肩:“何止是開罪,該是激怒了佗缽,否則佗缽怎會突然取消了和親大典,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當真以為這些蠻夷不會殺她嗎?”
便是殺了,對外隻稱病逝,萬裏之外的的宣帝和趙王又豈會知真相如何?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冷天奴隻覺心頭突地一緊,忙追問。
取消和親大典……冷天奴心莫名慶幸甚至是欣喜,然隨之而來的更多是擔憂。
注意到冷天奴眼底裏難掩的焦灼,霍不與心有納悶,這個一向清冷淡然的小兄弟向來不輕易流露情緒,他在擔心什麼?千金公主?
還真是愛屋及烏啊,難怪會拚力救宇文姿……
霍不與神色起了玩味,道:
“說是王庭內外已經傳遍了千金公主昨晚夜宴後沒伺候好佗缽,甚至還將佗缽趕出了她的香閨……”
霍不與笑得幸災樂禍:“一個大老爺兒們欲求不滿的後果,天奴,你也是男人,想想便知如何,更何況欲求不滿的那位還是佗缽,噢,對了,你好像至今還沒開過葷吧,沒事,哥哥領你多去幾次韶花閣……”
瞅著冷天奴青紅交錯的臉色,霍不與心情舒暢了:為了個女人險些拆了他精心打造的藥廬,哼,他難受了,他就愉悅了。
“不應該!”冷天奴神色複歸清冷,“佗缽能坐上突厥大可汗之位,絕非是貪戀女色因小失大之人,且他主張與中原聯姻,安享北周和南朝陳的“供奉”,兩不得罪互為平衡,北周送親使團尚未離去,取消和親大典絕非是意氣用事,想來,還發生了什麼!”
“天奴,當年我從庵邏王子手中搶了‘天石藥碾’,又和他麾下親軍正八經的交過幾次手,後來安排人手在王庭監視探查不過是防備他們又突然對我的彌途峰搞突襲,至於其它的消息,不過是順帶著探聽一二罷了,我怎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至佗缽定要取消和親大典……誒,天奴,你去哪兒?”
“下峰!”峰字出口,隻留餘音嫋嫋,冷天奴人已淩空而去,沒了蹤影。
“你還真將我的彌途峰當成自家的後花園了?這都亥時了(晚十點)……”霍不與對著空中不滿道,“漠河城你到底去不去?”
四周回應他的隻風聲和被驚擾了的狼嚎。
我是不是該將給天奴單獨辟的上下峰的路給封了呢?霍不與默了默,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冷公子有些急躁了。”不知何時,霍辛一瘸一拐的走到沉吟著的霍不與身邊,“老仆從未見他如此失態過。”
“所謂關心則亂,人,有弱點就好!”斂了笑意的霍不與神色冷漠,漆黑瞳子中的戾氣隱現,哪裏還有那風流不羈的玩笑之姿,“天奴一向清冷得很,能令他情緒動不容易,千金公主宇文芳,看來,本公子要多留意這個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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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王庭內卻燈火通明,堆堆篝火熊熊燃燒著正旺,不時有一隊隊巡視的突厥兵穿插而過,皎皎月色打在鐵甲兵器上,越顯寒涼森然。
搜尋無果的兩隊突厥護衛返回,他們是佗缽拔給千金公主護她安全的。
西向,大可汗麾下的親軍都尉安加利帶著一隊親衛也大踏步而回。
千金公主的氈房同大可汗的牙帳雖有一段距離,然也並非太遠,安加利拆身兼護衛大可汗之責,時不時會帶著親衛巡視到氈房處,方才走到此處時突然周邊幾處草動枝搖,似有不少人暗中隱伏,待他們拔刀追過去查探時,卻並無異樣。
追尋無果而返的安加利拆注意到兩隊突厥護衛也剛回來,不由沉了臉,看向氈房的眸光裏露出絲不安,顯而易見,方才氈房外無人護守,機敏的他驀地有種被人引開了的感覺……
安加利拆在氈房外站定後又環視一圈兒,除了草叢裏蟲鳴的歡快和暗夜深處時不時傳來的夜梟聲,一切看似無恙,仿若剛才幾處草叢和油鬆樹後的異動是他的幻覺般。
“都尉,”眼見手按刀柄麵色難看的安加利拆環視四周後又緊盯著氈房的氈簾,似要透過不透一絲光星的氈簾看清楚內裏的情形,一個護衛頭兒小心翼翼道,“我們剛聽到有異響,去查看時發現是夜梟,想來它們在抓沙鼠……”
安加利拆沒理他,隻緊緊盯著氈簾,末了,突然伸手,似要不請自入,然他手剛抬起,氈簾卻先他一步掀起,猛對上杵在眼前麵色沉沉的安加利拆,雲兒唬了一跳,不由後退半步。
“雲姑娘,方才可有人進去?”安加利拆緩了神色,盡量放輕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