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他就在這兒(1 / 3)

雖與宇文芳從未有交集,便是走個對麵,也隻是低頭施禮不曾多有言談,可葉舒已認定宇文芳非任人拿捏的軟弱女子,除了已融入血脈中的皇室宗族女的驕傲,更多的是成長中凝練而成的睿智,隻看她入王庭短短時日所經曆的種種:

麵對烏獵之禍時冷靜鎮定……

與塔彌若言詞交鋒時的咄咄……

夜宴上麵對冒烏頓與暌息王子挑釁時的不動聲色……

爭奪被掠女樂時的幹脆果斷……

當眾施恩於鷹族,間接展示她在佗缽心中的份量……

令為妻妹之死鳴不平的默吡葉護铩羽而歸……

與一眾小可汗貴族頭領們騫馬的當仁不讓……

被刺客襲擊削發時的臨危不亂……

……

如此聰慧鎮定的女子,葉舒相信,若知自幼伴她長大的貼身侍婢冬兒被抓,定不會無動於衷。

佗缽此次行事欠思量,抓人之舉,無疑是打了宇文芳的臉麵,若和親大典禮成,她已成為大可汗的“可敦”倒還罷了,可如今她的身份仍隻是北周的千金公主,便是身邊隨嫁的侍婢犯事,也仍是北周人的身份,不該由佗缽出麵處置。

可狂傲自信如佗缽,早已將宇文芳當成自己的所屬物,嫉妒懷疑忌憚之下便輕易下了命令,本以為身為奴婢的冬兒隻要嚇一嚇抽上兩鞭子便會盡吐實言,卻未想到小小侍婢也是一身的傲骨,之後更引起一番軒然大波。

葉舒靜等著宇文芳那邊的反應,卻是一夜無事,而當夜,伺候佗缽的是那個身材豐潤,未開口笑已先的阿依烏。

宓對葉舒的吩咐極是盡責,草草吃完早食就又出去遠遠盯著宇文芳的氈房動靜,結果,宇文芳那邊甚是平靜,倒是陪在佗缽身邊出王庭的大喀木染史泥傅遭了襲。

彼時,剛出了王庭,行在前的佗缽和身邊的大喀木正說著什麼,胯下戰馬踏著小碎步,走得不疾不徐。

一隊薩滿迎麵而來,其中一個身子微有些佝僂,一襲藍袍的薩滿就這樣突然衝了過走,直撲大喀木染史泥傅,嘶吼聲中是滿腔的不甘與憤怒:

“染史泥傅,我師父在哪兒?”

“你到底把我師父怎麼樣了?”

佗缽的親兵反應迅疾,立時抽腰刀催馬衝上前。

藍袍薩滿身子晃,雙腿打飄,雖竭盡全力衝了上來,可顯然,身體已是強弩之末的他是心有餘力不足,未及撲到馬前,已被兵士踹倒,彎刀架脖。

變故一瞬間,一隊愕然尚未回神的薩滿亦被兵丁押製住,帶頭的薩滿心有惶恐,張嘴想說什麼,卻是不知說什麼,隻傻傻的看著被兵丁將雙臂扭在後鉗製住的藍袍薩滿。

藍袍薩滿拚力抬頭,掙紮著似想擺脫束縛,結果身上又狠狠的挨了幾下刀把子。

大喀木染史泥傅冷眼看著被按跪在地的藍袍薩滿,麵無表情,可隨之瞳子猛擴,眼睜睜著一張人皮麵具從藍袍薩滿掙紮扭動的臉上滑脫,人皮麵具下赫然是一張膿流汙穢的臉。

染史泥傅不由神色變,緊緊盯住對方充滿仇恨的雙目,似要從中辯認出什麼……

人皮麵具?

佗缽臉色難看,想到了什麼:這人說不定同刺客是一夥兒的,可,就這樣的來行刺?這也太不濟了!

“拖下去,審清楚了!”佗缽怒道。

“大可汗,”不甘被拖走的喀日勒掙紮著欲往佗缽身前衝,卻被幾個突厥兵死死壓製住,他嘶聲疾呼,“我是巫屠的大弟子喀日勒!染史泥傅他……”

橫在馬背上的骷髏法杖忽的一顫,大喀木緊握著法杖的手倏地收緊,手背青筋繃,骨節泛白,他陰鷙的瞳子暗光閃,一抹驚訝掠過: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