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抱著小肉團的宇文芳款款而出,安加利拆不無擔憂的深深看了她一眼:
短短一會兒功夫,大可汗已派人來連催了三次,可見大可汗已是焦頭爛額。
可應珠公主那脾氣……
真不是個人脾氣!
大可汗卻讓千金公主去安撫勸慰,他就不擔心應珠公主會對千金公主揮鞭相向?
安加利拆目光閃了閃,欲言又止,終化成一聲歎息消彌於唇齒間。
有些話,不是他這個身份能說的。
感受到一道異樣深沉的目光,宇文芳抬眸,隻見臉色嚴肅的安加利拆正扭頭吩咐著一眾護衛。
……
伺候佗缽的女人們正遠遠覷視著應珠氈房方向,被血祭祭壇上變故叢生唬得不敢多言的她們自也聽說了被敲暈後醒來的應珠正大發脾氣一事。
有心欲為大可汗解憂討其歡心,卻是畏於應珠的跋扈不敢輕易上前,議論一陣後女人們散了去,隻阿依烏還眼巴巴的望著一直悶頭來回走著的大可汗。
佗缽抬頭見被眾人簇擁而來的千金公主,又瞥見雲兒手中捧著的一個錦盒,臉色鐵青心有焦躁的他禁不住長鬆了口氣。
不管千金公主有沒有這本事讓應珠消停下來,隻她有這份為他分憂的心,他就滿意。
佗缽忙迎上前,直接要抓過宇文芳的手,不想手背驀地一痛。
窩在宇文芳懷中被廣袖半遮的虎雕幼雛毫不遲疑的狠叨入侵者一口,還奮力抻著脖頸子,瞪著黑亮的眼珠,張著嫩黃喙朝佗缽警告發威……
“你怎麼把它帶來了?”佗缽瞅了眼泛了紅的手背,語出不滿。
宇文芳溫柔的輕撫著似炸了翅的“小飛”,嘴裏卻無奈道:“宮女說它一直在找我,還不停的叫,嗓子都變了音呢,誰抱它它就叨誰,沒辦法,我隻得帶它來了。”
未及佗缽再說什麼,淒厲的慘叫聲起,幾個膀大腰圓頗有分量的突厥婦人爭相從氈房中奪路而出。
幾個婦人各個臉上掛著傷,血淋淋的長長鞭痕觸目驚心,顯然,是挨了應珠的鞭子了。
再瞧瞧一張張苦瓜臉的親兵守衛們,也幾乎各個臉上帶著傷,不是被砸得額頭起了青紫腫包,就是被砸腫了半張臉,還有幾個破了腦袋的纏著布條,更有幾個抹著淌血的鼻子,仰頭望天,一副生無可戀的頹喪……
幾個婦人摸著傷臉,跪在佗缽麵前七嘴八舌顫聲道:
“大可汗,我們無能,奪不下應珠公主手中的刀……”
“您看看這給我們抽的……”
“大可汗,我們不敢再強行奪刀了,應珠公主險些就抹了脖子……”
佗缽神色變,咬牙怒吼:“滾滾滾,都滾!一群沒用的東西!”
雨晴和雲兒也變了臉色:打人隻打臉,夠狠!
裏麵的人聽到佗缽的聲音,帳簾忽顫顫巍巍的被挑起,脖子上橫著刀的應珠出現在眾人麵前。
旁邊給她打簾子的女奴深深埋著腦袋,生怕臉也挨了抽似的,挑著簾子的兩手更一個勁兒的在哆嗦。
一眾鼻青臉腫的護衛立時上前,雖各個麵帶悸色,當著大可汗的麵卻不得不挺直腰板擋住應珠的去路。
透過人牆,一手持鞭,一手橫刀在脖上的應珠很有些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味道,朝鐵青臉色的佗缽一揚略顯圓潤的小下巴,傲嬌道:
“父罕,天奴哥呢?”
“阿史那應珠……”
“我就要見天奴哥!”橫在脖頸子上的刀壓了壓,一條細細血線立顯。
佗缽瞳子猛的一縮,生生咽下到了舌尖的怒斥。
宇文芳若泉水淙淙的聲音忽響在耳邊:“大可汗,應珠公主現在情緒激動,為免她失控自傷,您還是先行回避,千金自會盡力安撫勸慰於她,定不會讓大可汗失望。”
心有無奈的佗缽深深看了眼宇文芳,略一點頭,又睇了眼應珠,鐵青著臉,一言不發,轉身大步而去。
在遠處觀望著這邊情形的阿依烏眼睛一亮,立時追了去。
“父罕,父罕,你再不放我去見天奴哥,信不信我真砍了你這些親衛……”
“父罕,你不準動天奴哥,要是他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佗缽頭也不回,應珠有些傻眼,片刻,持鞭的手一揚就想抽擋她去路的一眾親衛,卻聽見清淩淩的聲音傳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