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處是不是很疼?”手撫著乖順的桃花叱,微側身的宇文芳目光掃過冷天奴觸目驚心血染的後背,不禁烏濃柳眉緊,似感覺到了疼痛般輕抽了口氣,輕聲道,“還是先回去上藥吧……”
“別擔心我,”冷天奴故作輕作,笑道,“不過是傷口開裂,比起剛受鞭刑那會兒,已經好太多,回頭讓霍大哥再為我上些藥就是了。”
他嘴裏說的輕鬆,心內則暗道:估計會留傷疤了,信誓旦旦說還他完好如初肌膚的霍大哥止定會發怒,說不得會跳起腳來怒斥他砸了他醫仙世家的招牌。
冷天奴故作輕鬆的模樣和語氣令宇文芳心稍定,忽又想到什麼,長長羽睫微動,似嗔似怨的瞪了他一眼,瞪得冷天奴莫名其妙,忙問怎麼了?
待宇文芳問他是不是送了惜霧花給宇文姿,冷天奴臉上現了苦笑,不待宇文芳多問,已從懷中掏出血玉香合遞到宇文芳手上,又將血玉香合的來曆和宇文姿趁他為思依療傷無暇分身之際搶去了血玉香合,又以惜霧花為條件之事一五一十講明,末了,無奈道:
“郡主定要那盆惜霧,否則就要向送親正副使告發我,告發我偷進‘孝陵’盜取武帝的陪葬品‘血玉香合’,當時恰巧長孫副使也趕了來,我又身受內傷無力脫身,索性就答應了郡主……”
宇文芳這才知他還受了嚴重內傷……
鞭傷倒也罷了,內傷卻險些要了他的命……
而這一切皆拜宇文姿所賜。
宇文姿想讓冷天奴護送她回京,又強要了那盆他送思依的惜霧花……
若有所思的宇文芳杏眸冷,抬頭,深深看向冷天奴,卻見他目光清明坦蕩,瞳子若星湛般不染一絲塵垢,見她深深凝視著他,還不知所謂的忙問怎麼了?
宇文芳不禁心有喟歎,甚至生了絲酸澀:還有個送血玉香合的樂凝兒,他怎就這麼招桃花呢?
招了桃花還不自知!
意識到宇文姿對冷天奴或許有了不一般的感情時,宇文芳心突地一跳,不禁想到了“兆陵候”麂文泰……
“公主?公主……”她神色微恍,目光卻越來越冷,看在眼的冷天奴不解,小心翼翼的出聲。
回神的宇文芳深深吸了口氣,那縷若有若無沁人心脾的清冷寒香又隨風入了鼻息,她低頭又默默看了眼手中血玉香合,讓冷天奴將它收好,聲音含了些許凝重:
“宇文姿有一點沒說錯,這確是禦工坊打造,為當時的阿史那婭爾皇後所製的血玉香合,後作為陪葬品陪葬‘孝陵’,想來當時的阿史那婭爾皇後對先帝感情深厚,有意將自己所用所喜之物代她先行陪葬先帝身邊。”
翼王當時掌理禮製、祭祀、曆法等諸事宜,先帝薨,除了按祖製入“孝陵”的陪葬品,還有阿史那婭爾皇後親手挑選的一件物什陪葬在先帝身邊,就是這枚血玉香合,所以翼王叔印象深刻,來趙王府作客時同趙王閑聊時就提及了此事。
被宇文芳確認了,冷天奴心有思忖,總覺得這事透著股子詭異。
宇文芳也是不解,先帝陪葬品怎會落到樂氏父女手中?
“長孫晟一外臣,必不知此事,可汝南公宇文神慶……”宇文芳聲音一頓,皺了皺眉,“切不可讓他看見此物,他是皇室宗族,當年是他協助翼王叔打理皇家祭祀及宗族事物,想來,他也是知道的。”
若得知陪葬“孝陵”先帝身邊的血玉香合出現在冷天奴手中,還不知會引起什麼軒然大波,同冷天奴一樣,宇文芳亦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可送血玉香合的人莫名消失,生死不知,已是查無可查,她更不願讓冷天奴卷入這些事端中。
宇文芳忽沉了臉色,加重了語氣:“若是宇文姿將此事告之了汝南公,你也隻當不知,咬定斷無什麼血玉香合便是。”
無憑無據,汝南公也不會當了真,更不會相信有人有這等本事能盜取守衛森嚴的皇陵。
“斯古羅仳一事又是怎麼回事?”宇文芳又問。
冷天奴立時又將事情經過講明,對宇文芳,他是沒有半點隱瞞。
可眼見宇文芳眼角微挑,杏眸流轉嗔怒似的瞟了他一眼,他神色一僵。
宇文芳似笑非笑道:“你雖救了她,卻也看光了她,難怪我這心性傲驕的四妹妹會對你起了殺心。”
冷天奴急了,清醇的聲音帶了些小心翼翼,甚至含了絲委曲:“我沒有亂看,真的沒有,我用大氅遮住她時都沒有看她一眼……”
“你是因她是我妹妹才救她的?”看著他有些無措的模樣,宇文芳感覺心內湧起的不快緩緩順開來。
冷天奴認真的點頭,又搖搖頭:“救她,確是因她是你妹子,可如果是別的女子,我也會救,總不能讓無辜的人被斯古羅仳給糟蹋了。”
“那血祭祭壇又是怎麼回事?”
“血祭祭壇的事……”冷天奴聲音一頓,目光微閃,輕聲道,“那事不是我做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