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追殺的秋實也未曾料到會在此撞見冷天奴。
德親王賀知遠匆匆密入突厥,卻是無功而返,返回京師長安之際,密信傳於“禦前郎”秋實,一是令他配合消彌閣閣主“夜玉郎”,扮作伺候“踢雲烏騅”的馬夫於韶花閣的賞賣會上演一出戲,讓當眾亮相的寶馬踢雲烏騅的現身落在有心人的眼中……
二來繼續他未完成之事,入突厥尋查那座墓碑上刻有半闋“破陣曲”,兩頭栩栩如生嘴叼蓮花的石雕天鵝盤旋在側守護著的青石墳塋……
三來查找消彌閣閣主所言與武帝之死脫不了幹係,尚活在人間藏匿於漠北草原的淩九霄……
秋實愕然於所謂淩九霄活著的事實,當年王爺眼睜睜著王妃落襲雅與將將初生的世子賀天官被淩九霄囚鎖於火海活活燒骨成灰後,悲痛欲絕兩眼血紅恨欲狂的王爺同淩九霄生死相搏,最後拚著兩敗俱傷重傷了淩九霄且一腳將人踢入火海,看著他燒融於熊熊烈火中……
怎淩九霄竟還活在人世?
這,可能嗎?
雖心有驚愕駭然,但秋實自是忠誠的奉命行事。
除了主人賀知遠,不容人近身的踢雲烏騅對熟識的秋實也算親近,如此,秋實按照計劃配合著夜玉郎於賞賣會上讓踢雲烏騅亮了相驚豔了四座,之後事一了他便隻身密入了突厥……
人在突厥幾番周折後,倒真是讓他尋得了一點關於那建造風格具有中原晉州之風的青石墳塋的端倪,然就在他欲更深入的探查之際,卻被一隊來路不明的神秘人馬盯上了,為首者武功高絕,令秋實驚詫,今夜他更被這些人圍堵個正著,一路廝殺至此……
顯然,秋實也認出了冷天奴,四目相對,目光皆深深,透過雨簾,眼底裏晦暗不明的兩人深深看著彼此,各有思忖。
雖不過閃電間的對視,卻是言語無數:
冷天奴:沒想到你一身功夫了得,被數名高手圍攻竟還能從容自若,你當真隻是個區區馬夫?
秋實:是與不是又如何?
冷天奴:你勢單力孤,我助你脫困如何?
秋實掃了眼殤:助我?嗬嗬,你似乎自身難保吧!
冷天奴微勾了勾唇,清冷的臉上掠過一抹似笑非笑,與秋實纏鬥的為首者,雖不發一言更一襲黑巾蒙麵,可還是被熟知他的冷天奴認了出來。
夜鷹!
是父親身邊的夜鷹和一眾隱衛。
多日不見夜鷹,沒成想他卻盯上了這個“馬夫”,不知這馬夫做了什麼竟被夜鷹給盯上了?
顯然,殤也認出了夜鷹。
可令冷天奴不解的是,夜鷹見了他這個少主非但不上前行禮,卻隻一個怔愣後,旋即似無知無覺般繼續率眾與秋實打鬥在一處,明晃晃視冷天奴及殤等人為無物。
顯然,夜鷹不欲暴露自己的身份。
見狀,心有複雜的冷天奴也未多言,隻心內又沉重了許多,早在韶花閣的賞賣會上,他便懷疑這能“驅使”得了踢雲烏騅的馬夫與德親王賀知遠有關,而夜玉郎的話更坐實了他的懷疑……
不知這馬夫突然現身突厥所為何事?
而隻聽從父親驅遣的夜鷹追殺馬夫又是為何?
麵對眼前的一幕,殤亦未發一言,隻冷眼看著,末了,似事不關幾般漠然的回過目光,又抬腿向冷天奴走來,似要繼續“請”他去見主人。
冷天奴鳳眸微眯,似被雨水澆灌的視物不清,又似危險暗芒閃,拂著赤烈濕透馬鬃的手忽的一動,收到他信號的赤烈猛揚頭嘶吼出聲,忽就四蹄揚若一道火紅烈焰直撲向殤,其挾雷之勢令殤不得不閃身避過,趁著殤一個分神間,冷天奴已抽出懷中玄月刀,身形一晃,闖入了秋實與夜鷹等人纏鬥一處的戰圈。
突如其來衝進戰圈的冷天奴唬得夜鷹一跳,不過動作微滯的一息間,就被冷天奴占了先,並未認出夜鷹的歿見狀,生怕少主有個閃失,慌不迭持刀衝入戰圈,與夜鷹等人戰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