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來”客棧掌櫃的注意到冷天奴咽喉處一道若細線環頸的傷痕,亦留意到他雙頰上泛著的不正常的紅。
上峰隻言明了冷天奴的身份並警告他不得再對少主無禮,並未明示其它,如此,掌櫃的雖殷勤備至卻也不敢多言暴露自個的身份。
此時,留意到少主的異狀,他看在眼內,疑惑在心頭,卻是裝做無所覺隻越發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這位少主。
“展北孤園”便是曾經的“善堂”。
靖州善家在漠河、壟幽等北境邊城以收養撫育失恃失怙的孤兒行善事為名行人口買賣斂財之實的“善堂”已被冷瀟雨接收,而冷瀟雨轉而應兒子冷天奴所求,將“善堂”交由他接管,甚至連原屬善家在漠河邊城的幾處商鋪產業也一並歸在了兒子名下。
待淩二接報來見時,冷天奴和歿早已用完了午膳,洗漱幹淨換了一襲銀紋暗繡白色直綴的冷天奴正在小憩,聽得歿來稟,鳳眸霍得睜開,清明星綻的墨瞳裏一抹複雜掠過,清冷的麵容更似一掃之前的疲累倦意。
當日連夜被主子冷瀟雨打發了的淩二並未接到新任務,隻又回到漠河城,明麵兒上繼續以武師的身份教習“展北孤園”裏好武的孩子們。
“少主,屬下之前負責的這隊隱衛共十六人,”麵色沉沉的歿道,“除了屬下跟在您身邊,如今這些留在漠河城的兄弟便由淩二代管,可現在……”
歿聲音一頓,下意識盯了眼淩二,一雙眼刀盯得淩二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心內暗暗叫苦:頭兒怎能怪他啊,他也滿心敬佩少主甘為少主效命啊,可上頭有令,他也不得不聽令行事呐!
“有話直說,”冷天奴沒理會這二人間的眉眼官司,淡淡道,“淩二,你說!”
淩二硬著頭皮道:“少主,屬下接到飛鷹傳書,上峰有令,不見主子的桃花令,少主不得調用北境邊城的任何人手。”
不僅是隸屬於歿的這隊隱衛,這北境的邊城,有一個算一個,冷天奴是調動不了半個人手。
遲遲等不來少主的回應,心內忐忑的淩二悄然覷視,卻見似有沉吟的少主忽唇角彎了彎……
少主這是在笑?
少主此次來漠河城必是有事,可似乎引了主子不快,否則,上麵怎會下了這麼一道命令?
這顯然是給少主下馬威啊!
歿也是摸不著頭腦:少主似乎鬆了口氣,為什麼?
少主違逆主子,寧為人質險被傷及性命也要來漠河城不就是為了查王庭商隊消失一事麼,如今主子有令少主無法調用任何人手,偌大的漠河城,少主身邊隻他一個再無可用之人,這也太單薄了些……
似知這二人所想的冷天奴緩緩道:“淩二,你們接到的命令是本少主不得調用北境邊城的一人一衛,也就是說,若本少主要在這漠河城做什麼你們也不會加以阻止,可是?
淩二忙點頭:“上麵沒下阻止少主行事的令,屬下等自不敢造次!”
“如此,甚好!”冷天奴又彎了彎唇,心下巨石落了地。
顯然,父親是默許了他來漠河城的行徑,隻要未下令將內傷未愈的他“逮”了回去,於他,已是僥幸不過。
至於調用漠河城的人手,他壓根兒就沒考慮過,而隻所以讓歿出麵將人喚了來,不過是想試探下父親的態度……
沒有掣肘,能光明正大的行事,他便無所顧忌了。
歿釋然,神色也變得輕鬆起來:往漠河城的這一路上他何嚐不是提心吊膽,生怕那個殤率眾追了來,逼得少主又做出什麼駭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