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奴匆匆來漠河城時就已思忖過在漠河城能借用的助力,他早知頗受漠河郡守王宣看重的郡守府執事小吏許千行以及在軍中的“蕩難將軍”楊勇一直有意交好於他,然他更期望能從言無虛發從事消息買賣的“消彌閣”中獲得有用線索,畢竟如今事態嚴重,他沒多少時間可耽擱……
德親王不久前悄然由北境邊城入突厥,既然猜到德親王與消彌閣閣主關係非同一般,想來與突厥毗鄰的漠河等邊城自有“消彌閣”的千眼使在關注,而近二百號的突厥王庭商隊入了漠河城,難保不引起城內千眼使的注意……
待經過“醉滿堂”時,冷天奴不覺又想起夜玉郎所說“天奴,它日若想見我,持此墨玉龍佩去‘醉滿堂’,掌櫃的自會傳消息於我”,顯然,“醉滿堂”的掌櫃定也得了上峰指示……
當看見“醉滿堂”的掌櫃正笑眯眯的親自出來恭送一行看似頗有身份的貴客時,冷天奴打馬而過,看似不動聲色,卻足以令對方看個清楚……
醉滿堂的掌櫃想看不見他都難,原因無它,實是這風塵仆仆而來的兩人兩騎太過惹眼,尤其是冷天奴及其胯下赤烈,當真是公子如玉寶馬如火,隻往那兒一站便自成一景引來視線無數……
當日冷天奴曾出手拭探過醉滿堂的掌櫃,掌櫃的雖接住了那枚急射而來的銀錠子,卻也在冷天奴和霍不與麵前暴露了自個的身手,一眼瞧見打馬而過的冷天奴,掌櫃的自是上了心……
冷天奴確實不知夜玉郎竟然還逗留在漠河城,隻所以沒立時拿著墨玉龍佩找上門,實是心有複雜,他知夜玉郎絕非是個好相與的,陰晴不定的脾性甚至較霍不與有過之而無不及,當日夜玉郎雖失望於他並非是其苦苦尋找的嫡親弟弟,然並不死心,甚至懷疑是醫術出神入化的霍不與出手“抹去”了他那處所謂的“傷疤”……
冷天奴敏銳的覺察到思弟成狂的夜玉郎甚至欲將錯就錯對他起了強留之心,如今向其求助,隻怕要付出的更多……
他尋思著與其自個主動登門求助任其予取予奪,不若想個辦法令夜玉郎自個送上門來的好,不曾想,還未有所動作呢,夜玉郎倒是主動上門了,可他卻也欠下了對方個天大人情,好在他心中已有了點兒譜,給了對方一個無法拒絕的回報承諾,如此,夜玉郎非但不能強留他,說不得還會助他一臂之力,好讓他騰出精力盡快去應諾……
三天前,因高熱昏倒在茂林的冷天奴並不知其後所發生之事,夜玉郎告訴他,官兵們前後挖出了三個大坑,埋著的百多具屍體皆是隨王庭商隊而行保護各自主子的護衛隨從和巫醫役奴等人,正經有身份地位的主子一個沒有……
細細辨認後,蘇爾吉汗王的心腹默突和阿圖柏以及各部小可汗貴族頭領派出的心腹們突然升騰起一絲希望,佗缽的特使更是急紅了眼珠子,不必“汝南公”的信使和佗缽的特使多說,王宣就已吩咐下去全城大搜查,擺出一副不找到人誓不罷休的架式……
王庭商隊在漠河城出了事,郡守王宣難辭其咎,莫說人家王庭商隊入城入互市之際可都按規矩正八經的交了稅金,你官府衙役就有職責追回失蹤的貨物和人口,且這隻商隊身份非比尋常,如今百多號的屍首明晃晃的暴露人前,身為郡守的王宣至少是個管理疏漏之責……
已死了的人是無法複生了,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那些或許僥幸尚存活著的人,尤其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三十多位可都與各部小可汗貴族頭領們有著血親關係和利益關係……
較“汝南公”信使和佗缽特使的焦灼不安,王宣更是心有鬱悶,怎這個埋屍地就被入林尋獵物的獵戶們發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