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一眾護衛,洶洶而來,一副歇斯底裏肆無忌憚狀喊打喊砸的正是默吡葉護的妻子古裏爾!
“砸!給我狠狠的砸!砸爛了這些本不該出現在我們大草原上的破磚爛瓦!”
隨著她一聲號令,百多號突厥護衛如狼似虎般衝上前,一時現場慘叫聲紛起,咣當咣當的打砸沉悶聲重……
不過眨眼間,許多正幹著活計還未及回神的鷹族賤奴和牧民臉上身上見了血,甚至監造的北周匠人們也有幾個被打倒在地慘叫呼號……
已初見雄壯之姿的台基也被數個護衛持鐵鎬鐵棍狂砸不停,燒製好的一堆堆青磚亦被掀翻砸的四分五裂……
甚至還有幾個護衛欲一把火燒了大批木料,被幾個回過神紅了眼珠子的鷹族賤奴衝上前給撲倒在地,可轉眼間,就被聚攏而來的一眾護衛揍得滿地打滾慘號聲聲……
古裏爾是自北端開始率人打砸,佗缽則由東側往這邊來,因宇文芳建造的宮室占地不小,也不知古裏爾看見了大可汗佗缽還是未有留意。
眼前打砸一幕令佗缽暗戳戳磨了磨牙,心有惱怒:這又來了個明晃晃將他漠視了的!
這幾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一個個的還真當他堂堂突厥大可汗是好脾性的?
心有鬱悶氣火愈烈的佗缽鐵青了臉,五官露了猙獰,下意識欲厲喝製止,可剛張開嘴,心頭忽的一動,一個念頭竄起,到喉的話生生收了回去,繃了厚唇,隻目光沉沉的看著:
他倒要瞧瞧,此時此刻千金公主會如何?
沒了他的庇護和倚仗,這驕傲到骨子裏的小女人究竟能夠撐多久?
右夫人弱水悄然看了眼佗缽,見佗缽竟然冷眼坐壁上觀由著古裏爾率眾打砸,不禁彎了彎唇,然那抹笑意一閃而過,轉瞬間,她已芊芊玉手持絲帕掩住了唇,大瞪著水汪汪的美眸,一派吃驚到怔懵啞口失言狀。
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欠妥當,身為大可汗的右夫人,她理當為大可汗著想上前幫著勸慰安撫默吡葉護夫人古裏爾的,然,她卻是樂見眼前這一幕,既如此,那便當震驚到失聲好了!
不過她身側的彩兒道行尚淺,眼見宇文芳被人尋釁羞辱,不禁喜上眉梢,更大瞪著兩眼生怕錯失了點點滴滴,臉上是已然止不住的幸災樂禍笑容,心道:
宇文芳果然是失了大可汗的心,瞧見沒,眾目睽睽下都被人打上門來了,大可汗也隻冷眼看著不發一言!
宇文芳,當初你命人將我遠遠的發賣去漠河時我說什麼來著?
我說我會等著你,我彩兒會瞪大了眼睛在漠河等著你,等著看你的下場!
嗬嗬,如今,在這突厥王庭,我彩兒終是等到看到了!
宇文芳,你已成了眾矢之的,你再也不是京師長安那個高高在上的皇族王女了,在這蠻夷之地,你個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你的下場,隻會比我這個被遠遠發賣了的奴婢慘上百倍千倍!
眼見窮凶極惡的突厥護衛肆無忌憚的打砸,現場哀號一片,葉舒急了,下意識上前護住宇文芳,她的動作看在宇文芳和雨晴雲兒眼中,不覺皆對她多了分好感。
而葉舒的貼身女奴宓亦忙不迭上前護住葉舒,如今形勢比人強,葉舒心念動,有心想向佗缽求助,可待轉頭的瞬間,動作卻忽的一滯:
剛千金公主和她做了什麼來著?
她們明晃晃的將佗缽視若無物了!
若佗缽責問,原可解釋說是隻顧著巡視宮室殿宇的築造情況,未曾有注意到大可汗親臨,可此時遇到麻煩便立時巴巴的看見了佗缽並向他求助,佗缽會怎麼想?
想來佗缽是真惱了!
惱被她二人視若了無物,否則,怎就沒聽見他的動靜兒?
這是……
葉舒心內沉:佗缽這是要由著默吡葉護的婆娘在此撒野公然挑釁羞辱千金公主麼?佗缽這是已做了決定就此棄掉北周和親公主宇文芳了嗎?
未及早已搶上前護住自家主子的雨晴雲兒及葉舒的女奴宓再有所動作,一道似是裹挾著厚厚冰渣子的清淩淩怒喝聲起:
“你們都是死人嗎?”
“沒見著你們的主子被人公然欺上門來了嗎?”
“你們一個個都沒手腳沒氣力的嗎?”
“被無故打砸隻會慘叫聲聲四處躲逃,就不知奮起還擊?”
“你們都給本公主聽清楚了,隻管給本公主狠狠打了回去!”
“天大的事都有本公主擔著,將這些欺上門來的狗東西打死勿論!”
“斷條胳膊砍下條腿的本公主賞一錠銀,打死的賞一錠金!給本公主狠狠的打回去!”
話音落,現場忽就靜了下來,靜的詭異!
莫說礙於古裏爾身份不敢還手的鷹族賤奴及牧民等人,便是古裏爾及其護衛也被千金公主的話給驚到了,不過一息間,如囚困野獸掙脫了樊籠,道道怒吼聲直衝天際,呼拉拉一片片的鷹族賤奴等人嘶吼著衝上前,形勢瞬間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