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喀木,我怎麼會吐血?”
迎著佗缽略泛了點點腥紅色卻是平靜的目光,大喀木心突地一跳:他太過熟悉佗缽其人,沒人比佗缽更惜命了,此時的平靜正是暴怒下殺戮的前兆。
大喀木心內一緊,麵上卻不顯,隻微低眉,瞳子裏的陰鷙淡了許多,一幅悲天憫人色,語氣則鄭重道:“大可汗,漢人有句話,氣大傷身,大可汗,您動怒了。”
佗缽神色一怔,仔細想了想:
嗯,他是動怒了,還氣得不輕!
他怒伏咄那小子竟敢暗戳戳的算計“蘇爾吉部”和“哥舒部”……
怒哥舒部竟敢背著他聯合其它部族出兵挑釁北周,結果,挑釁不成反而被北周軍隊給揍的倉皇逃竄……
怒北周軍竟然有防備,這邊送來和親的公主,那邊是憋著勁兒想跟突厥打是嗎……
怒南朝陳一邊向他示好,一邊卻敢連他的商隊都敢劫,連他的人都敢殺……
可他雖然怒,卻不至氣得吐血啊!
佗缽似帶了鉤的瞳子直直盯住染史泥傅,明明不久前才吐了血的人,中氣卻十足:“氣大傷身?大喀木,你可確定本大可汗吐血隻是因為生氣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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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另一邊,回了自個氈房的攝圖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奶茶呢,後腳就有佗缽的親兵進了氈房來稟……
得了佗缽的令,“爾伏可汗”攝圖頗有些莫名其妙,皺了眉頭心有不解:
天奴這是……又幹什麼事了?
大可汗怎就又想起這小子了?
待冷瀟雨冷冷一笑,將漠河城發生的種種,以及他所猜的前因後果道出後,攝圖愕然:
沒成想王庭商隊獲救竟然是因冷天奴之故!
可大可汗,竟然半點口風沒露。
不曾想天奴也算是幫了他攝圖!
他人來了突厥王庭,而替他坐陣“拙真噠”部的七哥,其次子坎達爾這次也在王庭商隊,天奴救了坎達爾,他也總算可以對一直對他忠心耿耿的七哥有所交待了,畢竟,之前是他招來坎達爾讓他加入的王庭商隊。
可立了大功的天奴……真會是大可汗所懷疑的那樣?
攝圖的心腹,親軍將領史拔圖汗將軍則瞪著兩眼珠子,滿目驚詫,連聲道:
“冷先生,你是說天奴那小子去抓鬼,結果鬼沒抓到竟然給他找到了密道發現了被囚禁的商隊眾人,不但順手把這些人給救了還揪出了商隊內鬼伏咄?”
“大可汗不但不賞天奴,竟然還懷疑天奴和他的隨從歿就是滅了達翰部五千鐵騎的那兩戴著‘鬼臉’麵具的北周悍將?”
冷瀟雨半掩在垂於額前長發間的懾人心魄的桃花眼微閃,晦暗不明,一抹暗芒掠過,聲音涼涼:
“若不是鬧的動靜過大,引來了北周官兵,我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犬子,恐也就折在了那些南朝陳死士和殺手手中了!”
“鬼臉北周悍將,嗬……”冷瀟雨淡淡嗬笑聲中不掩譏誚諷刺
“冷先生,天奴現在到底在哪兒?”
史拔圖汗將軍剛想再說什麼,一對兒深陷的深褐色大眼睛裏沉甸甸的,目光凝重的攝圖忽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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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主!”
悶悶不樂聲響起,擾了倚窗而立,正滿懷心緒魂遊天外的閣主夜玉郎。
夜玉郎緩緩回首,波光瀲灩的目光看了去,正撞上“冷天奴”幽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