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奴,你救了王庭商隊一事我已報給了大可汗,回去,你就等著領賞吧!”
似沒看見特使那對有如帶了勾的眼神中的審視,冷天奴隻微微一笑,淡淡道:“多謝特使。”
“冷天奴,你那日走的太過匆忙,我也沒來得及和你說句話,”特使看似也懶的廢話,盯了眼那邊小臉兒上滿是警惕色的雙胞胎兄弟和清秀的女孩兒一眼,回過目光直言道,“我派人去‘雲來客棧’,你人卻在‘醉滿堂’,去‘醉滿堂’請你,你又在‘韶花閣’,去了‘韶花閣’,你卻又去了‘互市’,去了‘互市’,聽說你人又去了‘百花樓’,去了‘百花樓’,你人又在‘群芳居’,嗬嗬……”
特使“嗬嗬”笑著,目光閃爍,笑得滿是深意:
小子,你一邊兒勾搭著我們突厥大可汗的寶貝女兒應珠公主,一邊兒又跑去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原來你小子在漠河城盡找女人快活了,不知應珠公主知道後會不會拿鞭子狠抽你,嗬嗬……
“今日可算是在這個‘展北孤園’裏見到了你冷公子,嗬嗬,冷天奴,找你可真是不容易呐!”特使眼珠子一轉,又似笑非笑道,“我還尋思著,這裏要是找不到你,我就要去什麼‘采香苑’‘萬翠樓’找你了!”
冷天奴鳳眸微挑的眼角不為人察的輕抽:天曉得那位“消彌閣”的千眼使長使葉繁是真心助他還是有意敗壞他冷天奴的名聲,扮他的這幾日盡往煙花青樓裏“鑽”,出入極盡招搖不說還大把的撒金銀,最後呢,這筆糟心帳還都記到了他冷天奴的頭上!
總掌事陳文勝似也想到了“消彌閣”送來的帳單,不覺肉疼的咧了咧嘴:六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啊,便是有錢也沒這麼花的呀!
“特使,”看著笑得不懷好意的佗缽特使,似知他所想的冷天奴一臉清冷色,低醇的聲音一字一句道:“正是韶花閣之事提醒了冷某,冷某覺得同屬煙花之地的這幾處也該暗查一番,這才不惜耗費時日和銀錢周旋其中,所幸有所獲,在‘群芳居’裏發現了南朝陳人的蹤跡,也不知這幾個行為鬼祟喬裝打扮的南朝陳人是不是與劫擄王庭商隊的人是一夥兒的……”
眼瞅著佗缽的特使瞪了眼,派人急急去往漠河郡守府欲請漠河郡守襄助查個通透,陳文勝一張與人為善的文雅夫子臉又猛抽了一下:
商賈逐利而行,南朝陳人喬裝打扮用假身份來互市做生意獲利又算得了什麼,可被少主這張嚴肅臉說出來,生生有種事關重大不得不查的緊迫來……
冷天奴不知的是,他不過是隨口一說,意欲擺脫自個紈絝風流的不良名聲,免被傳到耳的千金公主宇文芳誤會他人在漠河城竟日夜流連煙花場所的好色之徒,豈料歪打正著,這個“群芳居”竟然是北齊亡國之君高紹義的另一個暗樁點……
漠河郡守王宣得報後派兵查抄,雖沒抓到聞風而逃的“南朝陳”人,卻真被官兵搜出了地下密道……
當然,那都是後話。
此時,陳文勝眼見佗缽的特使打發了人去後,一對兒定在少主臉上的狐疑眼珠子明明暗暗的審視個不停,他笑嗬嗬的上前,順勢從袖中抽出一張銀票,往特使手中塞,低聲道:
“特使,我家少公子可不是個好色的,您可千萬別聽信外麵的傳言,這女人名節重要,男人他也好個麵兒不是,這要是被我家主子知道我家少公子在漠河城沒打理生意和商鋪,盡往煙花青樓跑了,那還不得活活抽死我家少公子!”
“您是知道的,我家主子抽起我們少公子來手上可沒個輕重,可別將人再給抽出個好歹來,這一千兩銀子是我家少公子孝敬您的,您老拿著喝茶……”
這就是一千兩銀子?
佗缽的特使眼睛一亮,兩束貪婪垂涎的光亮得駭人。
聽說漢人用銀票,原來這一張薄薄的紙就頂一千兩銀子啊!
佗缽的特使大手一擺,很是強勢的將那張銀票推了出去,在陳文勝微僵的目光中,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亦低聲道:“我不要這紙,我要白花花的銀子!”
陳文勝不由笑眯了眼:要白花花的銀子好啊!不怕他要,就怕他不要啊!
陳文勝笑嗬嗬著大聲道:“我們莊子上正好收獲了些瓜果蔬菜,特使您嚐嚐鮮,煩請特使您也順道給我家主子帶去些,”繼而壓低了聲音道,“白花花的銀子我立馬讓人準備好,打包一並給特使您送來。”
特使滿意的點點頭:嗯,這才對嘛,這一趟還真沒白來!
末了,又拋給冷天奴個意領神會的眼神:小子,你不是怕被你老子抽,你是怕被應珠公主抽吧,得了,算你小子聰明還知道孝敬本特使!
被陳文勝熱情款待的特使吃了個酒足飯飽,講的一口流利胡語的總掌事陳文勝倒似主人家似的陪酒陪聊談笑風聲,一旁靜坐不語隻悶頭喝酒的冷天奴倒似個隱形人般,而他那個胡人隨從歿,更根個木頭樁子似的一直默默的杵在側,更沒什麼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