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炫目的白光,像是劈空而來,然後那亮慢慢退下去,在昏暗中升起了一團血色的迷霧。周圍一直有一個聲音,空靈而神秘:“是啊,是你啊……”
夏安又一次從這樣的夢中驚醒,她坐起來把台燈打開,抱著被子支起腿,一隻胳膊搭在上麵,另一隻手撩開頭發去擦額頭上的冷汗。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一個月,全是這樣的夢,要麼就是看見一個男人的剪影,要麼就是聽見一個呼喊的聲音,像中了邪一樣。
怎麼回事兒……她嘟囔著去夠床頭的鬧鍾,六點五十七。
八點半夏安出了門,等紅燈時和一個牽著金毛的白人男子站在一起,那金毛似乎十分不安,拚命的想逃離,連他的主人好像都要牽不住了,口中不住叫著:“bella!bella!”夏安見狀,識趣地往遠處站。
她從小就這樣,無論什麼小動物,隻要見到她,都會格外的焦躁抗拒。果然,她一離遠,那金毛便慢慢安定下來,乖乖黏在它主人腳邊。
綠燈亮起,過了馬路,夏安壓低了帽子,往林蔭下去。
這是這個月來第十八次踩點,也是最後一次。
她今天的任務是,在下午三點半的集會中幹掉一位背後財團勢力強大的議員,但是這次任務難度有些大,一不小心便會喪命,要不是因為高額的酬金,組織不一定會答應。
夏安,某殺手組織第一位出色的亞裔女性殺手,領導執行過十一次任務,無論政界巨頭還是商界大佬,都無一失手。
街上人聲嘈雜,過往的男男女女,晃動的樹葉枝幹,斑駁參差的樹影,這一切投映在夏安眼裏,愈發使她頭暈目眩。
她有些慌亂,眼前似乎又升起了那種血色的、神秘的薄霧,薄霧中。隱隱約約可見一個人影。
夏安一陣心悸,跌坐在街邊的長椅上。似乎有來自四麵八方的力量狂野的拉扯著她,想要將她拉入無邊的深淵。
她吃痛的叫出聲來:“啊……”
周遭的景致突然停滯,她抬眼望去,像是陷入了一個被按下暫停鍵的世界。
“這是什麼啊……不可能……這……這……”夏安想起身,卻全無力氣,隻有手指緊緊摳在長椅邊緣上。
驀地,一切都暗了下來,一幅巨大的油畫慢慢騰空出現,上麵隱約可見一朵巨大的、層層疊疊的花。
暗紅色的線條粗獷的勾勒,背景是濃到凝結的黑,令夏安頭皮發麻,她本能的往後躲。
畫麵上的花瓣開始凋落,一片、兩片、三片……夏安由體內而發的疼痛也越來越強烈,直至皮膚也有了極強的撕裂感。
她撲在地上,抑製不住的抽搐,想喊叫,卻發不出聲音,隻得咬緊牙關。
身體開始被一股外力拖動,在外的皮膚與地麵剮蹭,夏安不住的掙紮,卻隻是被吸著往那幅畫中而去。
像是跌入火爐之中,每一寸皮膚與神經都被炙烤刺痛而火辣辣的疼,她終於挨不住,在一片黑暗中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她躺在潮濕的草地上,空氣中彌漫著白色的霧氣。身上的傷痛全然消失,隻餘深深的無力感。
她慢慢坐起來,這是哪兒?
這應該是深夜的樹林,隻不過這裏的樹木異常高大粗壯,枝葉也十分繁密,在這樣的夜色中看起來,有些可怖。
夏安撐住旁邊的樹幹慢慢站起來,靠了一會兒覺得恢複了一些力氣,她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之後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讓她確認了這不是夢。
這是真實。
她最後的記憶是被拖進那幅畫中,她也確信那是她在這裏醒來之前發生的最後一件事。那麼,這裏,到底是哪裏?
來不及深思,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伴著某種野獸的腳步聲突然飄來,夏安警覺的去摸腰間卻摸了個空,她這才想起來身上沒槍。
“該死!”她低聲咒罵,一閃身躲在了一棵大樹後麵。
接下來的場景讓她感到驚悚,一頭黑熊向這邊奔來,隨著它的靠近,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也越來越大。它受了很重的傷,被撕咬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