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漆黑夜幕籠罩下的京都暗沉沉一片,皇朝威嚴的靛青城牆如一雄踞在地麵的猛虎,透露出莊重肅穆的氣息,城牆上不時有身著甲胄的黑羽士兵手提著一杆槍來回巡視著,嚴苛的眼神如獵鷹,在夜色下散發出犀利的光芒。
皇宮裏,榮華殿。
一個妝容華貴的女人雍容臥在一方矮塌上,麵容美好,與慕容雪極為相似的臉上卻布滿了冷厲的神色。
殿內布置裝點無不是金閃閃奪目一片,還有著象征著祥瑞鳳凰的鳳冠以琉璃寶石鐫刻在大殿正前方的金色壁牆上,閃耀華彩,比夜明珠更加亮眼。
大氣,金貴,榮華!
不愧為“榮華殿”一名!
殿內正熏染著淡淡迷離的香氣,引得貴婦微微眯起眼,臉上呈現一片昏昏欲睡之態。
她身邊侍立的一小眾宮女懾於她的通身威嚴,低垂著腦袋,就怕攪了皇後娘娘的好夢,紛紛微屏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皇後的眼眸方緩緩閉上,正準備入夢之時,一個青黑衣裳的人推開殿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他麵色白皙異常,雖為男子,嘴唇的上方卻無半點胡須,且神態帶著幾分不自覺的柔美,可見是個被閹割之後呈半男半女態相的太監。
皇後眼中厲色一閃,眼眸迅速恢複了清明,剛還有一點的懶態幾乎是瞬間就消失無蹤。
她眸色淩厲地看著那名太監,冷聲道:“池青,這個時辰來找本宮你最好是有什麼重要消息可說,否則,你知道下場!”
她麵色不大好,這幾日為著她那個不成器的女兒操碎了心,百般手段盡使出才終於逼得她乖乖去參加沈雲卿的相親宴,已經許久沒好好休憩過了,適才好不容易將慕容雪送走,她還想小憩半刻,不想又被這狗奴才把她剛剛醞釀起的一絲睡意攪得一幹二淨!
池青一驚,撲通一聲跪下,嘴裏告饒道:“娘娘恕罪,皇後娘娘恕罪,奴才此刻進來見您,確實是有重要事情稟告。”
皇後麵色微緩,抬手讓宮女盡皆退下。
宮女齊齊應諾,紛紛行禮告退。
她這才問道:“說吧,何事稟奏?”
池青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盡管已經侍候這位矜貴的主子幾年了,對她的懼怕之意隨時間變長卻日益深厚,是以他立即恭敬地回話說道:“回娘娘,您日前讓奴才打聽的那件寶物已經有下落了。”
皇後臉色一喜,急切問道:“此話可真?說,在哪兒?!”
辛苦覓尋了幾年,於今終於有所收獲,什麼都不足以形容她眼下的激動興奮之情。
池青說道:“就在——鎮南王府。”這四個字仿佛本身就具有一股莫大的重量一般,讓他說出口的聲音都不禁微微顫了顫。
皇後聞言,怔忪了一下,繼而眼眸眯了起來,眼中剛剛才升起來的喜色緩緩冷卻了下去。
“鎮南王府……麼。”
她眸光複雜,眼前一瞬間浮現出那人英挺俊美的麵容,眸色似乎微微迷幻了一瞬,旋即很快便恢複如初。
皇後眼中閃過一道恨意和狠絕之色。
既然當初他選擇了那個賤人,如今,就不能怨她也待他無情了。
既早已形同陌路,便無須顧慮。
這一切都是為她皇兒的未來鋪路,她身為國母,更是他的母親,不論什麼時候,萬事都該以他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