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北鬥七星使依舊慣例踏過九九八十一級漢白玉階,行至中天紫微正殿,卻詭異地未見帝座那一襲月白錦袍的身影。
若是以往,晨光微醺,清風穿花拂霧之際,帝座大人便會於殿內煮茶讀經,焚香撫琴,而今殿門緊閉,很不尋常。
搖光星使默默揣測,莫不是帝座大徹大悟,終於放棄所謂的修身養性決定禍亂蒼生?
卻倏然自內殿傳來一道中氣十足隱晦不明的叫聲,當然,是純正得不能再明顯的女聲。
搖光星使不禁虎軀一震,以他過往萬載在九重天宮花間遊走的經驗分析,最後萬分確定,此間飽含劫後餘生的慶幸外加慘絕人寰的絕望,隻一字,便道出一失足少女內心的彷徨與不安,莫非,這帝座……
正當他浮想聯翩之際,一道清冽的聲線不急不緩地傳出:“央兒,不可喧嘩。”
此言一出,北鬥七星使以隊列式石化當場。
木姑娘一覺醒來,看著頭頂百花爭春的錦繡床帳,隻覺恍然如夢。
丫不得不承認,僅僅因為一朵月曇花便把自己給出賣了,還是沒有賠付保障的出賣。
她苦心經營一千年的花容月貌,在某人麵前沒有起到一點刷臉的用處倒是其次,重點是對著這樣一樣風華萬千顏傾六界且明顯與自家師父如出一轍的傳說級人物,木姑娘表示她引以為傲的自控力有些不夠用。
傳言紫微大帝乃是先天太極界尊神,輪回不渡,紅塵不擾,煙火不侵,執掌天經地緯,陰陽輪回,人間福禍,實力深不可測。
木姑娘表示,這絕壁不是傳言,當然,她不得不承認,她矜持了千年的少女心,狠狠地蕩漾了一把。
本著隨遇而安能吃肉絕不僅僅隻是喝湯的原則,木姑娘很是心安理得在紫薇殿住下了。
此時紫微宮主殿,我們風華萬千的紫微大帝不禁撫額興歎,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難道昨日一時興起拐了一個姑娘真的是個錯誤?
執掌中天北界百萬載,他不曾養過寵物,但依著平日裏青華那廝對他家小重明的各種寵,他私心裏覺得若是對著那樣一張軟萌的團子臉,想來也是不錯。
當然,前提是忽略昨晚某人死纏亂打之下賴在自己偏殿不走的事實。
搖光等人在殿外足足等了一刻鍾,才見殿門一開,當先出來一個水靈靈軟萌萌的姑娘,清透如水,獵獵如花,明媚的月牙大眼不笑而彎,臉若骨瓷,帶著初雪的通透,一襲簡單的天青色長裙,裙擺處淺繡著精致的暗花,浮動間半點妖嬈。
一襲月白錦袍的紫微帝座隨後走出,拂袖間隱約露出半開半合的紫薇花,氤氳開馥鬱的冷香。瀲灩的桃花眼略微一挑,他閑閑看向殿內眸光閃爍的七人,聲線清冽如初:“此乃靈犀宮中月老弟子木央, 往後在這紫微宮中由你們一起教習陣法與星象觀測之術。”
言罷,他側眸看向靜立一旁的木姑娘,不緊不慢道:“此七人,便是你昨天所言仰慕已久的北鬥七星使,搖光你自是熟悉,至於其他,慢慢來便是。”
聞言,木姑娘甚是乖巧地點點頭,爾後走至搖光麵前,仔仔細細自上至下打量一遍,爾後賊兮兮地開口:“搖光,你有沒有聽說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十五?”
對於如此明顯的暗示,搖光甚是淡定地點點頭,爾後一本正經道:“曾聽聞,上蒼有好生之德,姑娘有容人之量。”
搖光深刻反省之餘,不得不懷疑,丫這疑似宿命的糾纏是怎麼一回事?誰能告訴他為何沉寂百萬載的高嶺之花會莫名收留一個看似天真實則蠢萌的姑娘?
這赤果果的養成套路究竟是誰設定的?
見他一臉疑似地裂天崩三觀被粉碎性骨折的絕望,木姑娘很不厚道地笑了,沒辦法,誰讓他是自己 喪權辱國出賣靈魂的第一責任人呢。
除開搖光,木姑娘甚是矜持且端莊地與其他星使一一照麵,當然,期間不包括那位傳說中主侵略的貪狼星君。
貪狼星君天樞,木姑娘對他的了解僅限於北鬥七宿戰鬥力第一,所以看到眼前這一位黑衣冷厲的男子,她下意識說道:“你還記得百年前在靈山梵境被你一腳踹開的男人麼?”
不錯,那位傳說中被一腳踹開的男人,便是她家清風師兄,這也是為什麼她知道某人乃是北鬥七宿戰鬥力第一,因為據她家清風事後回憶:丫一腳直接把我踹到百丈開外。
至於為何會有這麼一腳,據當事人透露,他僅僅隻是再正常不過的約戰且言明生死有命但不排除手下留情。
所以這所謂的手下留情,便是一腳踹到百丈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