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客棧的時候,裏麵隻三三兩兩坐著幾個人,或用餐,或品茶,或飲酒,隻一人例外,那是一個清瘦男子的背影,墨發隻用一根木簪鬆鬆綰住,一身簡單的青衣,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隱秘的華麗,端得透出一股高貴的氣息來,他的桌上隻一把七弦琴,琴身是很普通的木質,有些像梧桐,但琴弦卻是從未見過的碧綠色,綠得近乎通透,看著這樣一把獨特的琴,木央想,那該是一個很吸引人的男子。
公子看著木姑娘一臉神往得看著側前方那位青衣男子,端著茶杯的手略微緊了緊,“怎麼,央兒,你對那男子甚是好奇?”
木姑娘好看的月牙大眼閃過一道興味的光芒,“當然了,難道公子你不好奇,我還從來沒見過碧綠的琴弦,不知是什麼做的?”
公子放下茶杯,輕搖折扇,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不過是普通的萬年冰弦,在碧幽潭裏浸染七七四十九日,後再重新淬煉,相傳這碧幽潭乃是樂祖碧幽身隕之處,碧幽是上古大巫青狐一族,這潭水受他精血所染,便呈一片碧綠,若是將琴弦在此淬煉,能使琴聲更空靈悠然,相傳若是在潭邊撫琴,琴藝卓絕之人還能引起潭水共鳴,怎麼,你想要?”
聞言,木姑娘趕緊搖頭,一潭血水而已,她還嫌髒呢,正待反駁,卻見那青衣男子抱著琴直接在她們對麵坐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過分白皙,輕輕撫過琴弦,帶過一陣樂聲,果然是空靈中透著點點冷然,他看起來很年輕,一雙眸子卻帶著滄桑過後的沉寂,五官並不出色,可整體給人的感覺,卻有一種無可比擬的風華與氣度,讓人見之難忘,他深邃的眼看似不隨意地望向公子,轉而低頭,看向那碧綠通透的琴弦,眼裏已染上點點莫可言說的柔和,“怎麼,公子很懂琴?”
公子輕搖折扇,妖嬈一笑,顛倒眾生,“略有研究,不及公子。”哎呀,這一身青衣,真是怎麼看怎麼刺眼呐。
某綠衣姑娘不知某妖孽神棍已經因為情侶裝把某公子在心裏一番抽筋剝骨,她睜大眼睛,看向那把詭異的琴,很是疑惑地開口:“公子,這琴弦真的在碧幽潭裏淬煉過嗎?”說著就欲伸手,如此神奇的琴,隻看不碰很吃虧啊,熟料還沒夠到琴弦就被一隻瑩白如玉的手拉住,“央兒,此琴寒氣重,你無甚功底,貿然接觸會凍傷手的。”
木姑娘隻感覺一陣電流順著指尖一路流竄到心裏,些微的癢,然而那帶著初雪般涼薄的手,卻在她想要進一步感受那股電流為何物的時候倏然收了回去,她勉強掩飾掉心裏那莫名的失落,憤然開口,“不能碰說說就行了,誰讓你動手動腳的,不知男女授受不親麼?”
公子看著她臉上從眉梢蔓延到頸側那抹嬌豔的紅,霎時笑了,可謂天地失色,傾盡六界浮華,轉而似是戲謔著開口:“這樣啊,可是你手太快,我下次注意。”
木姑娘撇嘴,丫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果她沒記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什麼下次注意,沒有下次,她以後一定要時刻提防,把那廝的鹹豬手扼殺在搖籃裏。
青衣公子看著兩人在吵鬧之中透出的一股無形的親密和默契,淡淡開口,“你可是坊間相傳“一簽解福禍,一扇通輪回”的神機公子?我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聞言,公子側目,揶揄道:“哦,莫非公子也來求姻緣?”
本來還一臉嚴肅的青衣公子臉上閃過一絲可疑的紅暈,他趕緊清咳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公子神機妙算,難道還不知我所求為何?”
見此,公子折扇輕搖,看向旁邊綠衣姑娘眼裏閃過的名為八卦的光芒,悠悠開口,“天涯海角覓知音,碧落黃泉複相見,公子所求,隻要有她,便有撥雲見霧的一天。”說著,折扇一指旁邊水靈靈粉嫩嫩賊兮兮的木姑娘。
青衣公子滿麵疑惑,“她,公子莫不是說笑,我與小姐素不謀麵,她又怎會是全我夙願之人?”
公子略一勾唇,爾後淺笑道:“連你自己也不知所尋何人,所求何事,如今給你一條明路,你卻百般懷疑,我不妨明說,這天下之大,能解你癡纏的,隻她一人。”
接下來輪到木姑娘疑惑了,她略微瞪大了明媚的月牙大眼,爾後伸出小手指了指自己,頗為艱難地開口:“公子,你說的不會是我能夠幫著他解決吧,你確定你沒有開玩笑?”說著,她一臉神秘地把頭湊到他耳邊,嗬氣如蘭,“你不會忘了我們此行是為了找尋先天五靈吧,這一番除魔衛道拯救蒼生於水火之中的大事業,帶上這麼一個磨嘰的凡人真的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