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冰棺中的公子(1 / 2)

第二天一早,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的雨,木姑娘不得不感歎自己的睿智,那一片暗沉的天幕,在雨簾裏透出一種冷寂,蕭索,讓人的心裏莫名地煩躁,看著床前斜倚在榻上悠然看書的白衣男子,還有那低頭撫琴的青衣公子,她的心裏更加鬱悶了,為什麼看起來隻有她無所事事?

想想,她幹脆湊到刑公子旁邊坐下,眉眼彎彎地開口:“阿淵,你看的是什麼書啊?”

刑大公子不說話,隻是把封麵那頁給她看看,木姑娘看著那醒目的大慈大悲咒五個字,不禁瞪大了那明媚的雙眼,她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幸災樂禍地開口:“阿淵,你不會如此地想不開,打算出家吧?”哎,塵世如此美好,看來他真的是活夠了。

對此,刑大公子頗感無奈,他不禁伸手撫額,卻也隻得耐心解釋道:“我不過是研習佛法,修身養性罷了。”看來他的決定非常正確,不然他哪天非得犯下殺孽一把掐死這個口不擇言的傻丫頭不可。

木姑娘了然地點點頭,隻是她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想著便隨口問了一句:“阿淵,你有沒有這樣一種感覺,好似這個對話以前就發生過,所以現在說來感覺很熟悉。”哎,不知怎麼回事,她近來經常有這樣一種感覺,好像她跟妖孽很久以前就認識一樣,而且還很親昵,真是要人命的尷尬。

聞言,刑大公子頭也不抬,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央兒,你若是想和公子我親近,可以直說,不必如此委婉。”不過他那雙瀲灩的桃花眼裏,卻有暗芒一閃而逝。

話不投機半句多,木姑娘幹脆走到一邊的桌子趴下,聽覓音彈琴,想想也真是無聊,這兩天也沒看到荊姐姐,不知她到哪裏去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雨終於停了下來,木姑娘關在屋裏一天閑得發黴,自然是要出去轉轉好好領略一下碧落的雨後風光的。

天空如洗,是淡淡的青色,風中的花香也沒有一絲塵世的土腥氣,隻有誘人的清甜,木姑娘感覺身心在這片澄澈的天地裏從未有過的放鬆,一直走到幽深的花間小徑,她才停下,正待趁著四下無人再摳幾顆瑪瑙帶走,就見一個青衣男子遠遠走來,此時夜色也有些深了,再說這比翼鳥一族皆穿青衣,可她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是比襄,想到上次悲催的經曆,她下意識蹲下身子,真的是不想跟這個可惡的男子打交道了,不過有一點很詭異,那天碰見和翼笙在一起的比襄,和教她打水漂的比襄,總讓她感覺不是同一個人,因為那天的比襄公子看她的眼神,太過陌生,就好像是第一次見一般,正當她內心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比襄已經快步從她身前走過,木姑娘看看暗沉的夜色,再看看他離去的方向,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雖然有夜色的掩護,但木姑娘依然很小心,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比襄終於在一個山洞前停了下來,然後緩緩走了進去,待他背影消失,木姑娘慢慢從一棵繁密的大樹後出來,看來她所料不錯,他真的來了這比翼鳥族的又一禁地,曆代以來的族長埋骨之地,死亡嶺,她聽比瀾提過一次,死亡嶺作為曆代族長的陵寢所在,除非安葬族長,任何時候也不準有人靠近,隻是不知,這比襄來這裏幹什麼。

山洞中有一段狹長而又幽深的隧道,木姑娘扶著石壁小心地摸索著前進,實在是太黑暗,而她也不敢使出個引火術照亮,怕被比襄發現,因此她的步伐也是慢了他許多。

比襄一路熟練地走到盡頭,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無限空曠的山洞,周圍石壁上點著萬年不滅的長明燈,他無視那一個個擺放整齊的冰棺,徑自走到最裏麵站定,此時他的眼裏,再無平日裏的溫潤,隻有濃濃的眷戀,還有隱藏不住的陰森,近看他麵前的冰棺,可以發現裏麵躺著個俊秀的青衣公子,與比襄有著三分相似,他的身體表麵結了薄薄的一層冰,所以那本還算溫潤的五官此時看來隻覺得滲人,但他渾不在意,隻是溫柔地俯身,用白皙的手撫上那冰冷的容顏,邪肆著開口:“這一千年來,委屈你了,不過你放心,很快,一切都要結束了,到時,這整個碧落之巔,便都是你的了,你喜不喜歡?”

話落,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調笑,那聲音,喑啞,又魅惑,“既然如此放不下,又何必當初,我說你們這些鳥,真是麻煩。”

聽到聲音,比襄迅速起身,然後朝著那不知何時坐在冰棺上的男子單膝跪下,恭聲開口:“不知少尊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那是一個一身玄衣的男子,他隻是很隨意地坐在那個冰棺上,卻透著一種難掩的高貴,臉上覆著一個猙獰的修羅麵具,隻露出瑩白如玉的下巴,但那麵具後麵的黑眸,卻比黑夜的繁星,還要璀璨,隻一眼,你便沒來由的相信,這是一個姿容絕世氣度不凡的男子。

玄衣公子看著單膝跪在地上一臉謙恭的男子,摸摸瑩白的下巴,冷聲開口:“族長接任大典,你都已經安排好了嗎?”

比襄點點頭,很是小心地開口:“一切準備妥當,隻等三日後祭天儀式結束,我便可以接管這比翼族的一切,到時那個老家夥,也沒有留著的必要了。”說著,他狠狠一咬牙,很快,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他要向所有人證明,他才是真正眾望所歸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