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一襲雪色撲麵而來,花無心隻傻傻地沉溺到那一抹純粹的藍裏,不願動,也不能動,她想,若是就此留在這黑暗的地底,也算是永遠陪著他了罷。
見此,木姑娘幾乎是半拖半抱地拉著她離開,躲過那淩厲的劍氣,她有些氣急敗壞地開口:“花姐姐,難道除了水琉璃,你便再沒有在乎的人了麼?退一萬步講,你越是在乎他,就越不能如此糟踐自己的性命,現在一切還是未知,若你就此死於他劍下,一旦哪一日他記起今日之事,你讓他該如何自處?再者,你身為赤霄劍主,身上更是背負著封存赤霄劍的重任,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了最後一步,你卻輕易放棄殞身於赤霄劍下,又有何顏麵去麵對你劍奴一族列代先祖。”
見她眸裏少有的認真,花無心不禁輕笑一聲:“央兒,我好像,從來沒有,真正地看透過你。”她倒是沒想到,平日裏沒心沒肺的小丫頭,教訓起人來,也是一板一眼。
聞言,木姑娘微不可查地一僵,她不禁撇撇嘴:“那你就更應該留著這條命好好看看,我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言罷,她不再去看花無心探究的眸子,轉身投入戰局。
這一次,遠沒有剛剛對付亡靈巨人那般輕鬆,傳說中藍眸傾天豔絕琉璃的聖將軍王水琉璃,又哪裏是那麼好對付的,更何況他如今身為一個不死人,無情無欲,刀劍不入,木姑娘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夠保證在他手下多走過幾招,再看看楚修,應付得也是頗為費力,木姑娘表示此生從未有過的腎疼,丫就不能考慮到她的實力適當降低對手的檔次麼?她表示如果有空一定要去司命星君那裏看看,自己是不是犯太歲了,接連招惹的幾個都是妖孽。
看著前方一片刀劍繚亂,花無心不覺地握緊了雙手,不管是哪一方,她都是不希望看到他受傷的,可歎自己能力不足,竟是半點力氣也使不上,正思忖著該如何幫上忙,卻驀地看到被水琉璃遺棄在地上的劍鞘,她雙眸一亮,心下有了主意。
看著陌生的劍鞘,花無心素手拂過那凹凸的花刻,爾後將之擱到膝上,雙手拈訣,頗為費力地開口:“劍奴一族第二十三代赤霄劍主,赤家無心,請令,封存赤霄劍,護琉璃安息,神殿開,劍塚啟。”言罷,她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祭出赤霄劍鞘,隨著一道赤光閃過,那沉寂了十五年之久的琉璃神殿雪色的大門,緩緩裂開一線,直至大開。
見身後神殿大門已開,手中的赤霄劍都有些不聽使喚,水琉璃冰藍色的眸裏一瞬幽深,幾乎化作墨一般的藍,他倏地加快了手下的動作,看來,必須加緊解決了這三人,他不許,再有一人,玷汙了琉璃最後一片聖潔。
感受到他手下越來越淩厲的攻勢,木姑娘心下大驚,她看看已有些力不從心的楚修,不禁大聲吼道:“楚修,你先扶著花姐姐去琉璃神殿,找到劍塚,這裏由我來解決。”
聞言,楚修卻是搖頭:“不可能,你一個人根本對付不了水琉璃,還是你去吧,我在這裏守著,還可以支撐一陣子。”
見此,木姑娘幾乎急紅了眼,她有些聲嘶力竭地吼道:“讓你去就去,還廢什麼話,再不去就來不及了,難道你要看著我們三個都白白死在這裏麼?”說著,似是感到不對勁,她緩了緩語氣,繼而開口:“你放心,既是叫你先走,我必然有對付他的法子,你在這裏,也不過會給我增添負擔罷了。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哪裏會幹那種舍己救人的傻事。”
見她如此堅持,楚修也不再多言,迅速抱起花無心就朝著琉璃神殿掠去,隻是進入大門之前,卻還是轉頭,深深看她一眼。
眼見著就隻剩下對麵的水琉璃,木姑娘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能跑一個是一個吧,隻是,她不禁悲催地想,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偉大了?感覺都不像是自己了。
看到有人竟然真的闖進了琉璃神殿,水琉璃身上氣勢驀地一變,他薄唇微勾,“想不到,你還能夠犧牲至此,也罷,我便給你一個痛快,再去解決了你那兩個朋友。”
“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說著,木姑娘再不敢大意,一套流霜劍法被她使到極致,雖說不敵赤霄劍,但到底是經九重雲霄天樞星使指點過一二的,還不至於太過狼狽,一陣刀光劍影之間,木姑娘好容易尋到一個間隙飛身朝著琉璃神殿掠去,當然逃命之餘木姑娘還不忘給他添堵:“你一個人在這裏慢慢解決吧,姑娘我就不陪你了。”哎,師父說的果然沒錯,說不過一定要吵得過,吵不過一定要打得過,打不過一定要跑得過,到頭來,還是要看腳上的功法啊。
見那一閃而過的綠色身影,水琉璃隻是無聲笑笑:“你以為,你們逃得掉嗎?”
穿過那曲折的回廊,幽深的地道,循著一路的血腥味,自認速度趕超太陽神的木姑娘終於找到了楚修二人,也看到了琉璃地宮下麵的劍塚。
說是劍塚,卻是一把劍也無,不過是一個無限空曠的石室,正中一塊一人來高的石台,依舊是雪一般的顏色,無甚鏤刻,連無數不在的木蓮花,也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