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受到他那迫人的視線,木姑娘若有所覺地抬眸,繼而疑惑著開口:“阿淵,你是不是也覺著這套衣裙不適合我?其實我也有一點這樣的想法,我覺著還是織女姐姐給我裁的那件碧海青天色的長裙比較漂亮。”說著,她不甚在意地用手撫了撫腰間那枚血羽,心裏卻是想,一個男人拿起繡花針來竟無一絲不和諧,一寸之間,也似山河萬卷,青鋒作繡。
看著她眸裏顯而易見的疑惑,刑大公子卻是倏地笑開,他些微漫不經心地開口:“公子我倒是覺得,央兒你無論是穿何顏色,都是一樣的漂亮。”不過,有些人讓他不喜罷了,但不得不承認,自家的姑娘真的是萬般顏色皆可入畫。
木姑娘倒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簡直不似以往那悶騷又腹黑的風格,想著她一雙明媚的月牙大眼不禁狠狠一彎,頗有些得意地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顏值與智慧在九重天宮可是獨領風騷一千年好麼?”不過說到這裏她卻是驀地想到一個問題,按照之前青弦的說法,在妖族並無聽過阿淵的名諱,可照他這傾盡六界顛倒山河的妖孽容顏,再加上那跟他的性格一樣變態的實力,不可能是個籍籍無名之輩,莫非真的是她想錯了,他根本就不是妖族的麼?想著她索性也就直接問出口了,“阿淵,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到底是不是妖族的?”隻不過話說出口後,木姑娘的心裏也是有些忐忑的,就怕會得到一個更加驚悚的答案,她竟是難得地端正了眉眼,也收起了那一抹明媚的笑意。
見她難得的認真,刑大公子似是愣了一愣,他微斂的桃花眸裏閃過一抹暗光,一瞬沉寂,深深地看一眼木姑娘,他才些微漫不經心地開口:“我是何人,對你來說很重要麼?”
當然重要了,丫一個姑娘連自家公子的家底都不了解,以後還怎麼愉快地處對象,這是原則問題好麼,想著她不禁狠狠點頭:“首先,不管你是不是人,對我來說都一樣重要,其次,我總得知道了你到底是哪一邊的,才能更好地維係這跨越種族與年齡的深層次關係,你說,是不是很重要?”很好,不僅明確了他對自己的重要性,更是直觀地表達了自己寬闊的心胸,有時候木姑娘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說話,是一門兼具藝術和技術的學問,但她,完全做到了好麼。
聞言,他不禁一霎笑開,原本話裏的冷冽也是減了三分,“這樣啊,那確實是很重要,倒是我疏忽了。”說著,他不禁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雪色的長發,爾後有些恍惚著開口:“你大概也聽說過,天地伊始,萬物為妖,那麼我說是妖族其實也是不錯的,不過如今,便是稱我為神,更為妥帖一些。”
他話落,木姑娘卻是滿眼的不可置信,她抬起眸子看向遼闊的天際,流雲自在,碧藍如洗,萬分艱難地伸出粉嫩的小手指了指,她才頗為艱澀地開口:“是不是我理解錯了,你的意思是說,你,也是上麵的麼?”言罷,她卻是想起青弦那句是神也說不定,劇情到這裏卻是驚天大逆轉了,妖孽不是妖,竟然羽化成神了,話說她在天宮混跡千年,從極東的扶桑神木,到極西的靈山梵境,基本上都有她囂張的足跡,按說這樣一個逆天般的存在,她不可能沒有印象啊。
看著她呆愣的眸子,他隻覺好笑,那瀲灩的桃花眸裏一片細碎的微光,竟是有些灼眼,略微勾唇,他有些忍俊不禁地開口:“大概你沒有錯,其實,說來我們算不算是仙友?”言罷,他竟是難得地眨了眨眼,那一刹,由仙墮凡,隻覺山河萬裏,也不及那咫尺成花,風姿盡斂,卻是多了一種更貼近紅塵喧囂浮生百態的平淡和真實,觸手可及。
見此,木姑娘隻覺得晴天霹靂也不外如是,感覺不是驚喜而是驚悚好麼?話說回想過去,她一直以仙妖戀自居且還不隻一次安慰他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及倫理的批判愛情是可以超越一切的她不嫌棄他的出生等一切極端愚蠢的行為到底是為了什麼,她近乎悲愴著開口:“那你說說,你是哪個宮裏的?”搞事情也不是這樣的啊,這下她還如何有臉說自己智慧天宮第一顏值顛倒神佛?在他麵前她好像連唯一的拿得出手的身份都不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