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若霧靄靄,線線挾香沉,不過穿花處,未有半紅妝。
此時走在晨曦的水上樓閣處,木姑娘明媚的大眼看向眼前一片麗麗河山,驀地想起了初時那一句“長天一闊多情穀,一城山色半城花”,隻覺再是恰當不過。
天縱一傾山色,他謀半城繁花,造化不藏春歸裏,寫不下,一畫未央。
因為挽救了一段岌岌可危的基情,我們的木姑娘幾乎是跳著走的,一路晃蕩到了冬苑,她照例去綠萼花林與沐家雲初閑話兩句,然後折了兩枝初綻的綠萼帶給城主大人,不過,沒能見到冷峭的斬冬美人,木姑娘表示有一點小小的遺憾。
走進未央殿的時候,一眼就看見某風華絕代的城主大人斜倚在那一方黑檀木榻上,旁邊一爐沉香嫋嫋,細嗅之下,卻不知是何,她眉眼彎彎地把那兩枝疏散的綠萼放到那一隻青底白釉掐花的長頸瓶裏,爾後甚是乖巧地開口:“城主,你這爐裏燃的,是何香?”
見此,青弦稍一側身,那妖冶的鳳眸淺淺一彎,爾後似笑非笑地開口:“怎麼,你對沉香也感興趣?”
聞言,木姑娘點點頭,明媚的大眼幾乎是彎成一線,“嗯,就是感覺城主你這一爐香有些特別。”
聽她說罷,青弦妖冶的鳳眸深深看她一眼,爾後聲線驀地一沉,很是神秘地開口:“這個,你該是不陌生才是,花開如蘭,其色如夜。”對於木姑娘時不時的撒嬌賣萌,我們傲嬌的城主大人表示,感覺還不錯。
見此,木姑娘卻是搖頭,爾後有些惡狠狠地開口:“你又騙我,明明鬼葉花開無香。”丫的這種低級的謊言完全是侮辱她的智商好麼?
聞聲,青弦那微斂的眉眼驀地笑開,他有些忍俊不禁地開口:“笨,明明就是你不懂,這鬼葉花開無香,摘花用窖藏萬年的玉盞酒密封泡上七天過後,再曬幹製成沉香,便有了香味了。”不過,他很好奇,這個“又”字究竟從何而來?
聽他說罷,木姑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繼而湊到那鏤刻著鳳紋的暗銀小爐邊上使勁地吸一口氣,卻是驀地感覺一陣眩暈襲來,她晃了晃略微昏沉的小腦袋,繼而看向一旁似笑非笑的青弦,很是不解地開口:“這個鬼葉香,有副作用?”話說果然是魔界聖花,都粉碎成灰了還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見她眸裏的懵懂,青弦難得地笑出聲來,繼而頗為無奈地開口:“也就是你膽大,這個香我百日才點一寸,你竟還敢湊得那般近。”說著,他略微一頓,繼而恍然道:“大概我沒說清楚,鬼葉香不僅治愈,亦可安神,些微致幻。”
聞言,木姑娘不禁在心裏默默腹誹:丫的說話還留後手,簡直是一肚子壞水。不過麵上卻還是甚為乖巧地笑笑,爾後側身把她那頭發往那一爐沉香狠命湊了湊,她機智地想,說不定這麼熏一下也是有些作用的,畢竟都是鬼葉。
然不過一刻她又是不安分了,幹脆扶著那鏤花的榻沿起身,囂張地把我們閉目養神的城主大人往裏側推了推,繼而剽悍撩裙上榻,當然,為了避嫌,她選擇靠在了另一側。
一切就緒,她不禁輕聲歎一口氣,轉而看向對麵城主大人那妖冶的鳳眸裏一霎漫起的幽深,她咧出一口小白牙,眉眼彎彎地開口:“城主,你應該是不會介意的吧?”木姑娘機智地想,此時青天白日的,她應該算不上是紅杏出牆吧。
見此,青弦幽深的鳳眸微不可查地一斂,他閑閑地撩了撩那被木姑娘青色繡鞋一腳踏住的衣擺,爾後漫不經心地開口:“本主,自是不介意。”
聞言,木姑娘也就放下心來,她幹脆得寸進尺地把一爐鬼葉香搬到自己的那一側,一襲雪色的長裙之下,鋪滿一榻白發,寸寸成花。
沉香嫋嫋,姑娘如畫,如此良辰,我們風華絕代的城主大人看著榻上某姑娘淩亂的睡姿,卻是有些哭笑不得,還說自己不笨,隔那麼近,大抵她今日要睡到日暮沉沉了。
他妖冶的鳳眸稍稍一斂,然後輕歎一聲,很是無奈地開口:“一個姑娘家,還沒有我家小小睡得矜持。”說著,他不禁拿起那一隻搭在自己腿上的繡鞋,爾後輕輕放回到榻上,那幽深的眸間,卻無半點的不耐。
他想,大抵他近百萬載的耐心,都耗在這個麻煩的姑娘身上了。
那一刻,“山河無寂百花處,公子未央萬人中”的城主大人,妖冶的鳳眸間相思近乎刻骨,癡纏不解。
永世孤寂又何妨?他言,片刻安寧足矣。
此刻時光莫不靜好,他閑閑地拿下發間那枚雪色的鳳羽在指間玩,不時看一眼某個睡得淩亂的姑娘,那嫣紅的唇,笑得近乎邪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