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國返回山裏,又急匆匆趕到縣城裏去,他聽說有個叫何遠山的木匠手藝不錯,他要去請他來給他的新房打幾樣家具,床、五鬥櫃、八仙桌……等等,樣樣都少不了。他要辦一場村裏前所未有的風光婚宴,給爹娘長臉。
這天,娟兒一大早起來就心裏發慌,在屋裏呆不住,何遠山今天沒有去上工,她把柱子交給他照管,自個兒去街上溜達。
誌國一路打聽,找到何遠山家的時候,何遠山正陪著柱子在門口玩耍,不知為何,誌國看到柱子就格外親切,喜歡得不得了。他想:大概是自己馬上成親了,對孩子尤為期待,他想著桂花一定也能給他生出一個像柱子這樣惹人疼愛的兒子。
這段時間縣城裏的活路不多,何遠山一聽誌國的來意,是一單不小的買賣,一口應許第二天清早就隨他上路。誌國說好明早來接他,臨走,誌國抱起柱子狠狠的親了兩口。柱子不躲也不鬧,直看得何遠山心裏打鼓:硬是奇怪了,柱子平時怕生人,今兒為啥子不怕這個誌國老板?莫非,這人是我的貴人哦!
想到這裏,何遠山心花怒放,抱起柱子也在他的臉蛋上親,柱子強著把臉側過來、扭過去躲閃。何遠山罵道:“你個鬼娃兒,陌生人親你,你樂意得很,親爹親你你倒是躲個啥子?”
接到了好活路,何遠山心裏痛快,他特意到街道上去割了一刀肉,做了幾個拿手菜,等著百靈回來吃飯。百靈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何遠山一改幾天來的冷淡,笑嘻嘻的迎她入座吃飯,他反常的表現讓她覺得意外,她問道:“你咋呢?撿到金蛋子了?那麼高興!”
“跟撿到金蛋子也沒多大差別!你曉得鬆兒嶺過去有個燕雀村不?”
“啊?燕雀村……我,我不曉得。”百靈微微晃神,答道。
“那裏有個叫李誌國的人要結婚了,他找我去給他打家具。要打好多東西……你說這麼大一單活兒,我能不高興!”何遠山繼續說道,仿佛酬勞已經揣進了他的腰包。
“啊?那你……那你好久走?”如若何遠山開頭的話讓百靈驚訝,後頭的話足以讓她昏厥過去,她有些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緒,畢竟誌國是她的親哥哥,從小疼愛她的人。
“明天清早走,他來接我。我要走一段時間,你要照顧好自個兒和柱子!”
“曉得了!”收拾完碗筷,把柱子洗好放在床上,百靈早早躺在床上,她思緒萬千,她想去參加哥哥的婚禮,可是,她又有何臉麵去麵對父母,麵對村裏的父老鄉親。
何遠山爬上床,想要與她行夫妻之事,她卻沒有半點興致,冷冷的把身子扭到一邊。何遠山氣呼呼的說道:“我明天要出遠門,你倒是要讓我做多久的光杆司令?”
百靈不理他,他難得發飆了,吼道:“我說你啥子意思嘛?自從那個問路的男人走後,你就魂不守舍,看老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到底是要咋子嘛?”
百靈見何遠山結婚以來第一次爆粗口,在她麵前充老子,很是不爽快,她一翻身坐起來死死的盯著他,逼問道:“你說我要咋子?”
“你莫是看上那個人,魂跟著飛起走了!”何遠山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在喉嚨裏囫圇,本來是在對自己說,哪曉得還是被百靈聽到了,她一腳把他踹下床,他一骨碌爬起來,揉著摔痛了的屁股蛋子,滿腹怨氣的說道:“不幹就不幹嘛,發啥子飆,跟個母老虎一樣!”
這一夜,何遠山在柱子的小床上將就了一晚。
百靈早早做好早飯,催促何遠山起來吃,他剛放下碗筷,就聽見誌國在外麵喊:“遠山兄弟,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