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山睜開眼睛,天已大亮,他環顧四周,百靈和柱子都不在,抬手看看時間,伸了一個懶腰。懶懶散散的點燃一隻香煙,在煙霧繚繞中,他努力的回憶昨晚是怎麼回來的,有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懷疑歸懷疑,他卻是不願意毀掉這個家的。回想這六年多的生活,他沒有理由說百靈半點不是,她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把孩子養得白白胖胖。對於一個家庭來說,妻賢子孝,就是男人在外打拚的動力。
他想到柱子,心頭充滿了幸福:這小子,鬼精鬼精的,懂事、孝順,是個惹人疼愛的孩子,我何遠山這輩子知足了!
何遠山到達貨場的時候,百靈正在指揮裝車,她一臉汗水,衣服、鞋子布滿了灰塵。看到她這副模樣,他的心就軟下來,把所有的猜忌和疑問都埋在了肚子裏。他輕言細語的說:“這些事哪兒是女人做的?看把你累的,趕緊進去歇著,喝一口水!”
百靈微笑著埋怨他說:“你還好意思說呢!喝得七葷八素,等你來?黃花菜都涼了!”
何遠山一臉歉意,把百靈推到屋裏去。百靈回頭看看他,苦澀的搖搖頭。
“大哥,何遠山住在金海明珠小區,他在北邊有個木材貨場。他的木材大部分發往金都周邊的縣城,他老婆叫李百靈,他們有個五歲多的兒子,名叫何學柱。”老二彙報的時候,馬栓兒正在喂他的鸚鵡。
“下去吧。”馬栓兒說。
“下去吧……下去吧……”鸚鵡學舌。老二衝著鸚鵡揮舞了一下拳頭,鸚鵡說:“打你……打你……”
馬栓兒抬頭瞪了老二一眼,老二灰溜溜走了。出了門,老二心中窩火,他狠狠地說:“死鳥,老子哪天非烤了你!”
馬栓兒把這些年發生的事快速過了一遍,他的思維停留在半山腰的草叢裏,娟兒白皙、細嫩的身子在他的眼前晃悠;爾後,又跳躍到無數個夢境中,他的身體開始有了反應,長久以來,他都以為自己不行了,喪失了男人的欲望和勇猛。
娟兒就是他的心病,心病還得心藥醫,娟兒才是他的治病神藥。
有了前次失敗的經驗教訓,這一次,馬栓兒不敢輕舉妄動,他得步步為營,把娟兒搶回來,他不光要得到她的人,更要得到她的心。
何遠山依舊應酬不斷,一月在家吃不上兩頓飯,百靈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她也理解男人在外打拚的不易,她是陪著何遠山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看著他從一個小小的木匠走到今天的老板,其間的辛酸她看在眼裏,如今,衣食無憂,她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她覺得自己唯有把這個家操持好,才是對他最大的支持。
何遠山再次來到夜鶯娛樂城的時候,經理特意給他安排了一個清純無比的女孩子,添油加醋的介紹道:“曼妮可是金都大學的高材生,家境貧寒,不得已才出來賺一點生活費。”
經理的一席話讓何遠山動了惻隱之心,他同情的看著那個叫曼妮的女孩,說道:“別怕,往後有啥事就找大哥,我會幫你的!”
曼妮楚楚可憐的點點頭,怯懦的坐在何遠山身邊,與何遠山保持間距。這一晚,何遠山沒有碰那女孩一根手指,臨走,他給了她豐厚的小費。曼妮感激涕零,一個勁兒感謝他,誇他是個好人。
百靈送柱子上幼兒園,一路走一路給他叮嚀在學校要聽老師的話,不能跟同學打架,不能跟陌生人講話。柱子一一應承。
馬栓兒開著車緩緩的跟在他們的身後,始終保持距離。
柱子跑進校門,回頭搖著小手,衝百靈喊道:“媽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