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栓兒在醫院陪柱子玩耍,柱子很喜歡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叔叔’,百靈在遠處看著他們,不肯上前。她還是不肯原諒馬栓兒。能讓他來醫院探望柱子,陪他玩兒,已經是她放得最寬的權限。
娟兒。是的,百靈接受了自己是李娟這個事實,從橋墩上縱身跳下的那一刻起,李百靈就已經死了。往後的日子,他都要以李娟的身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她覺得自己太不應該,怎麼能撇下柱子一個人,獨自尋死?她為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為感到自責。
盡管,東強他們打掩護,柱子並不知道,她這個不負責任的媽媽是因為自殺,幾天沒去照顧她。但是,娟兒的心裏始終覺得虧欠他,差一點,就讓她成了沒媽的孩子。
馬栓兒非常的滿足,能夠與柱子近距離接觸,陪他打鬧、嬉戲,感受他的喜怒哀樂;還能時常看到娟兒拉得長長的臉,這是他多少年來夢寐以求的事。
星銳房地產公司馬栓兒的辦公室。
肇事司機章林在經曆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出現在馬栓兒的麵前。
一進門,他就跪下了。
“你這是做什麼?有事兒說事兒。大老爺們兒,腿肚子那麼軟。動不動就給人下跪。”馬栓兒和老二麵麵相覷。他實在反感男人不做男人該做的事,娘兮兮的。
“大哥……您就饒了我吧……您是個好人……我這心裏……”章林聲淚俱下。
“不是沒找你了嗎?”老二詫異的問道。
“可我,可我這心裏過不去啊……”章林繼續痛哭。
“直接說。我可沒啥耐性聽你在這兒磨磨嘰嘰!”馬栓兒眉頭緊皺,臉沉下來。
“那次……車禍……”章林因為恐懼,聲音開始打結。
“車禍怎麼了?快說!”馬栓兒隔著辦公桌用目光逼視著章林。
老二一把揪住章林的衣領。
章林嚇得全身發抖,他說:“車禍……車禍不是個意外……”
“什麼?”老二一拳打在章林的臉上。
馬栓兒強壓著殺人的衝動,衝老二擺擺手,說:“讓他說完!”
“是一個女人……她,她……指示我幹的……”章林結結巴巴的說。
“她是誰?你把她找不出來,老子要了你的狗命!”馬栓兒已經一腳將他踢翻在地,一字一句從他咬牙切齒的嘴裏吐出來。
“我不知道她叫啥……見了我能認出來……”章林爬起來,重新跪好。
老二舉起拳頭,馬栓兒製止道:“繼續說。”
章林把事情經過詳細的講了一遍:
章林家境貧困,老婆剛生了孩子,沒奶水,他又沒錢買奶粉。
本家一個兄弟經營貨車,買了新車,把手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年久失修的貨車賒賬賣給了章林。章林本就不是一個會來事兒的人,加之對汽車的性能一竅不通,這輛車在他的手上總是跑跑停停,別說賺錢了,油錢都賺不夠。
有一天,本家兄弟領他去了碼頭貨場,說是介紹他拉活兒。
兄弟臨時有事兒走了,讓他在那兒等著裝貨。他百無聊賴的等在那兒,足足等了一天,也沒人招呼他,心裏著急,賺不了錢回去,老婆、孩子可怎麼辦?
天擦黑,突然有個女人朝他走來,她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問道:“是來拉貨的吧?”
“是。可……”章林的雙手在破褂子上擦來擦去。
“這貨場啊,哪兒是說拉貨就能拉的?新來的?”女人撇著嘴看他,再看看他那沒有車牌的破車。
“老板……我得養活一家人……你看能不能幫幫我……”章林苦苦哀求。
“賺錢的方法有很多,就看你敢不敢,幹不幹!”女人神秘的說。
“我幹!隻要能賺錢養活老婆、孩子……我什麼都願意幹……”章林迫切的回答。
女人衝他笑了一笑,那笑容有點兒令人毛骨悚然。
女人湊近章林,在他的耳邊悄悄的說話。章林驚得瞪大了眼睛,嘴裏不由得發出“啊”的驚呼聲。
而後,女人退後兩步,說道:“幹與不幹,你自己掂量。幹得好,你不光可以拿到一筆錢,我還包你有活兒拉!”
章林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搞得六神無主,恐懼和貪婪在他的心裏左突右衝。半晌,他才戰戰兢兢的問道:“老板,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這是訂金。”女人從皮包裏拿出三百塊錢,遞給他。
章林顫顫巍巍的接過錢,那錢,燒得他的手像觸電一樣抖得更加厲害。
“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啊……饒了我吧……我後來也沒拿到她的錢,我被她騙了,她把我坑了呀……”章林講述完,哭喊著求饒。
“你他媽的,要是後來拿到錢,你打算就把這事兒瞞一輩子?”老二飛起一腳,踹在章林的胸口。
馬栓兒的牙齒咬得咯噔、咯噔響,他的眼睛布滿血絲,仿佛要噴出火來。他一把把章林從地上揪起來,手腳並用,直打得章林哭天喊地。打過之後還不解氣,他一把把他丟到地上,章林像一條死狗一樣蜷縮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