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她對琴子說:“阿姨,要麼你送我去學校,晚上放學了我再回家?”
“小暖乖,咱們今兒不去上學了,你陪陪阿姨,晚上我再送你回家。”琴子哐小暖。
“我也不想去上學,但你不能告訴我爸爸,是我不想去學校哦?”小暖嘟著嘴,若有所思。
“好好好,我就說是我硬要讓你陪我!”琴子巴不得小暖乖乖聽話,不吵不鬧,直到買家把她接走。
疤子一大清早就出門了,臨走時千叮萬囑,讓一定把娃兒看好了,不能有任何閃失,賣了好價錢,就給她買金鏈子。
“阿姨,那我們怎麼玩兒呢?”小暖問道。
“我們先吃早飯,吃過飯,阿姨教你做遊戲,好不?”琴子一邊做早飯,一邊說。
“好啊,我最喜歡做遊戲了!”小暖興奮的跳起來。
吃過飯,琴子拿出一個沙包,四個豬拐,招呼小暖過去,說:“這個遊戲叫抓拐,你玩兒過沒?”
“沒有。”小暖搖搖頭,好奇的盯著幾個形狀奇怪的東西。
琴子給她講解道:“這是豬蹄子上邊的骨頭,很好玩兒的!”
“啊——骨頭?”小暖張大嘴巴看著琴子,不好伸手出去摸地上的東西。
“你害怕?”琴子笑著問。
“我——我不怕!”小暖閉著眼睛伸出手,還沒碰到豬拐,又縮回手。
琴子看著她的模樣,笑得前仰後合,眼淚星子飛濺,說:“瞅瞅你這樣子,還說不怕?你平常都玩兒什麼玩具?”
“我有布娃娃、小兔子、花裙子、還有小人書——我的玩具可多了!”小暖高興的比劃著。
“你爸爸、媽媽對你真好!”琴子心中不落忍,看樣子,這娃兒家裏條件不算差,也不知道疤子找的這家人條件如何,若是讓她去受苦,還真於心不忍。
“我沒有媽媽——我的玩具都是幹爹買的,我幹爹比我爸爸有錢多了——爸爸本來是很愛我的——”說到傷心處,小暖悶悶不樂的低下頭。
琴子聽出了弦外之音,心想著這家人關係挺複雜的,她撫摸著小暖的頭,問道:“難道爸爸現在不愛你了麼?”
小暖輕輕點頭,淚水滾落下來,她抬起頭,淚眼婆娑的望著琴子。
琴子的心像是被錐子狠狠紮了一下,她把小暖摟在懷裏,安慰道:“都怪阿姨不好,讓你傷心了!跟阿姨說說,你受什麼委屈了?”
小暖依偎在琴子懷裏,說道:“爸爸娶了阿姨,生了弟弟、妹妹,他就不如以前愛我了!”
說完話,小暖鑽進琴子的懷裏,嗚嗚咽咽的哭起來,她的哭聲令琴子聽起來肝腸寸斷,她甚至覺得自己做對了,帶她走,是救她脫離苦海。
之前的那些愧疚之情蕩然無存,她輕輕拍打著小暖的後背,說道:“不哭不哭,咱們痛痛快快的玩兒,不回那個討厭的家!”
“真的?我可以不回去?”小暖眼睛裏充滿疑問。
“當然是真的,再也不回去了!”琴子堅定的說。
“那我可以去幹爹家麼?他家的房子好大、好漂亮!”小暖破涕為笑,高興的描述著顧遠山的家。
“可以啊,你想去哪兒,阿姨就送你去哪兒!”琴子輕輕的捏了一下小暖的鼻子,笑眯眯的說。
“阿姨人真好!我會常來陪你的,直到你有自己的寶寶!”小暖用稚嫩的小手捧著琴子的臉,安慰她。
琴子的眼睛裏泛著淚花,小暖的話說到了她的心坎裏,女人這一輩子圖個啥?沒有當過母親,這一生都是不完整的。
她把臉貼在小暖的臉蛋上,輕聲的說:“小暖,你真乖,往後,你一定會幸福快樂的!”
“阿姨,你怎麼哭了?是我說錯話了麼?”小暖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著淚水。
“你要是我的女兒,該有多好!”琴子動了真情,想著小暖馬上就要被賣到遙遠的地方去,吉凶禍福未卜,心中就萬分不舍。
可是,她明白,疤子連自個兒的骨肉都不肯要,更別說是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
小暖乖巧的依在她的懷裏,感覺到溫暖無比,她依稀感覺到,這種溫暖的懷抱,也許就是媽媽的懷抱。
……
顧遠山準備出門上班,卻意外的發現,門口躺著一張折得方方正正的紙,他撿起來打開,裏麵寫著一行字——明日晌午,孔雀嶺見。
他心中納悶兒,在大腦裏搜索關於孔雀嶺的記憶,心情突然變得沉重,那是他與母親老秀仙初次單獨會麵的地方,那一次,兩人都險些喪命。
他把紙張折好,隨手揣進兜兒裏,心緒不寧的開車出門。一路上,他都在推測,究竟是誰?難道是老秀仙沒錢花了,以這樣的方式來向我索取錢財?
除了她,顧遠山再也想不起來,會有誰約他到那荒郊野嶺之外。
如若不是今兒收到這莫名其妙的邀約,顧遠山還真的把老秀仙封存在記憶裏了,他早已遺忘了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