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林子裏的鳥兒就開始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娟兒和柱子還沒有醒來,楊智建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他一直沒合眼,隨時都在往篝火堆裏加柴火,深怕凍著他們。
柱子在娟兒的懷裏變換了一個睡姿,娟兒被他驚醒了,睜開眼睛,她看到楊智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紅著臉衝他笑了笑,問道:“你醒了?”
楊智建微笑著點頭,指了指娟兒懷裏的柱子,又指了指林子外麵,示意娟兒看好柱子,他去查看一下。
得到娟兒的點頭許可之後,楊智建朝林子外麵走去。
穿出林子,楊智建四處張望,覺得地形地貌有幾分熟悉,他仔仔細細的分辨了一下,居然發現,山崖下離阿黃救他上岸的地方不遠,這麼說來,這裏離妮子家也不遠。
楊智建喜出望外,總算能找到一個落腳之地,不至於讓娟兒和柱子日日露宿山林,沒吃沒喝。
想到曾經對妮子發過的誓言,楊智建的內心異常苦悶,他遵守承諾,回來見妮子了,卻還帶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和她的兒子。
兩個女人,楊智建必須作出一個選擇,妮子把少女最寶貴的貞潔奉獻給了他,他就應該對她負起責任,不能再對別的女人動心思。
然而,楊智建無法欺騙自己的心,他的心裏愛的是娟兒,如若去妮子家,必然要信守諾言,給妮子一個交代。
當著最心愛的女人的麵兒,與另一個女人卿卿我我,甚至結婚,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莫大的煎熬,可是,自己造了孽,就得勇於承擔責任。
楊智建的內心非常清楚,踏出這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他和娟兒之間,就再無長相廝守的可能。
處在進退維穀之間,楊智建很難作出抉擇,現在是在逃命,別說身無長物,即便是帶著萬貫家財,在這山旮旯裏,也是無用的,要生存下去,還是得求助於當地老百姓,求人家收留他們,給一口飯吃。
山裏人家,家家都不富裕,能夠保住自家人都能吃上飽飯,已經很不容易,又有誰家肯一下子收留三張白吃飯的嘴?
除了妮子,還能有誰?楊智建別無選擇,為了讓娟兒和柱子不再遭罪,他還是決定帶他們娘兒倆去投靠妮子。
楊智建覺得,這一切,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和娟兒之間,注定有緣無分,那麼,他能夠為她做的,就是默默的保護她,不讓她和她的兒子受半點兒委屈。
打定主意,盡管心中痛苦難耐,楊智建還是把心事掩藏在心裏,一臉笑容的返回林子裏。
柱子已經醒過來,正衝著灌木叢撒尿,娟兒用雙手梳理著頭發,見到楊智建回來,她迎上去,把衣服遞給他,說道:“快把衣服穿上,別著涼了。外麵怎麼樣?”
楊智建拚命的點頭,接過衣服,他又披在娟兒的身上,還拉了拉衣領,讓衣服收攏一些,省得山風灌進去。
娟兒默默的受用了楊智建對她的關愛,內心感動不已。
楊智建一隻手拉著娟兒,一隻手拉著撒完尿回來的柱子,走出林子,沿著土路往前走。
娟兒這才看到馬路的那邊是陡峭的懸崖,心中不免後怕。柱子獨自跑在前麵,像一匹撒歡兒的小馬駒。
娟兒扯著嗓子喊道:“柱子——你慢點兒跑,當心摔跤!”
楊智建與娟兒並肩走在路上,心中感歎不已,這一副場景,多麼像一家三口幸福的藍圖。
楊智建多麼希望,時間能夠在此刻靜止,讓他永遠沉浸在這幸福之中,說不一定,哪一天就變成了一家四口。孩子們在前麵追逐,嬉笑打鬧,而他則和娟兒攜手並肩,幸福的漫步。
娟兒扭頭看到楊智建一臉幸福的模樣,問道:“你想什麼呢?”
楊智建趕緊搖頭、擺手,憧憬的幸福被打斷了,心中不免遺憾。
雖然露宿山林,忍饑挨餓,還要奔波勞碌,娟兒的心裏還是感覺到踏實,隻因為有這樣一個知寒知暖的男人在身邊。
……
以防萬一,火狼、金狼帶著柱子,沒有回到金都城裏,他們到了金都周邊的一個小鎮安頓下來。
齊宏被嚇破了膽兒,自然不敢亂來,對火狼和金狼說的話言聽計從。
齊宏很清楚,聽話,自己就能夠保命,不聽話,搞不好,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知道自己的命沒有柱子值錢,因為,他的父親不是江湖大哥。
盡管,齊宏知道汽車掉下山崖,柱子死了的消息對他的打擊很大,但是,依然對柱子帶給自己的災難耿耿於懷。
想起柱子的慘死,齊宏會很難過,但是,難過之餘,又有一絲快感。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柱子的音容笑貌,總是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他很憤恨,不願意像柱子一樣,早早夭折。
齊宏成天跟柱子嬉鬧、玩耍,其實兩個人的年齡相距甚大,再加上他從小沒有母親,跟著嚴厲的父親一起長大,自然對世間人情冷暖知曉。如今,沒有父親在身邊保護,他明白自己隻能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