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崖峭壁之上,一道瀑布宛如一條白色的玉帶,傾瀉直下,發出狂獅怒吼、震耳欲聾的聲音。
夏津鍾的身體仿若一葉突遇狂風的孤舟,被掀起來,又極速墜落,重重的拍打在水麵上。然而,昏迷過去的夏津鍾,全無知覺。
水麵上,兩道浪花成一字排開,中間劈出了一條路,一條獵犬撲騰著身體,朝夏津鍾浮過去。
這是先夏津鍾一步掉下來的那條獵犬,在猛烈的水流的衝擊下,獵犬嘴上的嘴套已經被衝掉了。
它奮力的浮到夏津鍾的身邊,張開嘴,銜住了他的衣服,拖著他不顧一切的往岸邊拽。
華子躺在岸邊,咳嗽了幾聲,吐出幾口清水,慢慢的抬起頭,忽見水裏有身影朝這邊慢慢移動,他定睛一看,卻發現是獵犬拖著一個人。
華子無法看清人的模樣,但是,那條獵犬卻是他熟悉的,第一直覺告訴他,這是自己人。
來不及多想,華子掙紮著爬到岸邊,伸出手去,待獵犬浮得近一些,他捉住獵犬的一條前腿,連犬帶人,一起拖到了岸上,自己卻精疲力盡倒在一旁。
獵犬在兩個昏迷不醒的人之間來回折騰,聞聞這個,嗅嗅那個,好不著急。
許久,夏津鍾的嘴裏才冒出一股水,緊接著輕咳了兩聲,慢慢的睜開眼睛。受到強光的刺激,夏津鍾的眼睛幹澀、疼痛,又趕緊閉上了眼睛。
適應了一會兒,夏津鍾才又緩緩睜開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他看到,天空中蔚藍一片,白雲遊走,宛若一幅美奐美輪的絕世風景畫。
“這是哪裏?”夏津鍾自言自語,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倘若死了,這麼美的地方,一定是天堂。
聽到夏津鍾說話的聲音,獵犬汪汪叫了兩聲,從華子那邊跑到夏津鍾的身邊,伸出舌頭,在他的臉上舔舐。
夏津鍾喜極而泣,抬起手撫摸著獵犬的頭,這一刻,他完全可以確定自己沒有死。獵犬咬住他的衣袖,拽了拽,夏津鍾側臉看了看,赫然發現華子躺在不遠處。
夏津鍾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是全身無力,他隻好吃力的翻身,朝著華子爬過去。他用酸軟無力的手,掐著華子的人中,又抬起手臂,在他的胸口敲打,喊道:“華子——華子,你醒醒!”
華子沒有任何反應,就在夏津鍾絕望不堪的時候,華子突然咳嗽起來,夏津鍾激動的喊道:“華子——華子——你醒了?”
“津——津鍾哥——我,我死了嗎?”華子虛弱的喊了一聲,目光渙散的看著夏津鍾。
“華子,你堅持住,不要睡著了,我們——我們沒死,還活著!活著呀!”夏津鍾搖晃著華子的身體,不斷用語言刺激著他的神經。
華子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一臉的滿足,死裏逃生的感覺真好。經曆了晝夜不休的趕路、驚嚇、折騰,此刻,饑腸轆轆,他像孩子一樣,無助的說:“津鍾哥——我好餓!”
聽了華子的話,夏津鍾不由得揉了揉自己咕咕叫的肚皮,說:“你等著,哥給你找吃的去!”
“黑豹,你在這兒守著,我四處找找!”夏津鍾拍了拍獵犬的背脊,給它安排了任務。
體力恢複了些許,夏津鍾掙紮著爬起來,踉踉蹌蹌朝前走了兩步。他抬起頭來,環顧四周,他這才發現,這是一個偌大的深潭,咋眼看去,除了一眼望不到邊的水麵,就是若隱若現的絕壁。
再看看自己身處的這一處岸邊,也是光禿禿,寸草未生,腳下全是鵝卵石,夏津鍾絕望的轉身,身後,是抬眼望不到頂的絕壁。
夏津鍾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心想:如此惡劣的地方,固然風景絕世,又能怎樣?沒有食物,到頭來,不還是一樣活生生被餓死!
夏津鍾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猛然轉身,盯著看似平靜的水麵,心想:這潭裏一定有不少魚蝦,隻要我能撈上來,就都有活路了!
夏津鍾步伐踉蹌,一步一步走到岸邊,就在他準備縱身躍入水中的時候,黑豹像利箭一般衝過去,咬住了他的衣服。
夏津鍾扭頭,看著死死咬住他不放的黑豹,說道:“黑豹,你放開,我去給咱弄吃的!”
黑豹瞪著圓圓的眼睛望著他,就是不肯鬆口。就在這時,水麵上撲通撲通卷起一股浪花,黑豹不由分說,鬆了口,一個箭步撲進水裏,夏津鍾呆立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
黑豹躍入水中不見了蹤影,水麵上浪花陣陣,仿若水麵之下,正在上演一場激烈的搏鬥。
好一陣子之後,水麵平靜了,夏津鍾的心懸在嗓子眼兒,淚水奪眶而出,心想著黑豹是不是出了意外。
夏津鍾頹喪的跌坐在地上,目光無神的盯著水麵,對於他而言,黑豹是他的戰友,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正當夏津鍾為黑豹的‘犧牲’痛苦不堪的時候,水麵上蕩開了一個圈,緊接著,嘴裏銜著大魚的黑豹,露出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