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山穿好衣服下樓,黎鳳蘭正在拖地板,他冷著臉徑直走到飯廳,餐桌上,擺著豐盛的早餐,荷包蛋、饅頭、稀飯、還有幾樣下飯小菜。
兩雙筷子、兩個空碗令顧遠山心中猶豫,很明顯,黎鳳蘭在等著與他一道用早餐。
顧遠山扭頭望著黎鳳蘭忙碌的身影,嘴巴微張,又停了下來,他心想:招呼她過來吧,十有八.九會讓她誤解我妥協了;不招呼她吧,又顯得我沒肚量。好賴人家忙乎來忙乎去,我坐享其成也就算了,還對人家視而不見,這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正當顧遠山舉棋不定的時候,黎鳳蘭突然抬起頭來,笑道:“喲,下來了,你這梳妝打扮的時間,可是比女人還要長!吃飯。”
黎鳳蘭把拖把靠在牆上,兩隻手在衣服上抹了幾下,走到餐桌旁,伸手拿起顧遠山麵前的碗,就開始盛稀飯。之後,他把碗擱在顧遠山麵前,說:“吃吧,一會兒來不及了!”
顧遠山瞠目結舌的看著黎鳳蘭完成了一係列動作,慌忙把碗推到黎鳳蘭的麵前,快速拿起她麵前的碗,說:“你先吃,我自己來。”
黎鳳蘭尷尬的望著顧遠山,默不作聲的坐下,端起碗湊到嘴邊,吸溜了兩口稀飯到嘴裏,偷偷的瞥了顧遠山一眼。
顧遠山就像打仗一樣,狼吞虎咽的朝嘴裏塞著食物,昨天光顧了喝酒,沒吃啥東西進肚子裏,經曆一宿的消化,這會兒還真是餓極了。
吃完早飯,顧遠山把碗一推,扯了紙巾抹抹嘴,說:“我走了。”
“等一下。”黎鳳蘭站起來,嘴巴一圈全是稀飯漬,她抬起手,用手背橫著在嘴上抹了一把,朝著顧遠山走過去。
顧遠山嚇得後退了兩步,黎鳳蘭伸出手去,他更是皺著眉頭歪著身子朝後仰,以躲避她那雙一會兒在衣服上擦,一會兒又抹嘴的手。
黎鳳蘭看著顧遠山這副驚嚇過度的表情,不明所以的問道:“你躲啥?我又不能吃了你,你這麼怕我,還娶我幹啥?”
“誰怕了,我怕了嗎?”顧遠山站直了身子,扯了扯衣服,掩飾內心的慌亂。
黎鳳蘭趁顧遠山無防備,伸手將衣領給他翻好,數落道:“當官的人,一點兒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領子都沒有翻好就走出去,別人是罵你,還是罵你家裏的女人?”
顧遠山被黎鳳蘭說得麵紅耳赤,卻又百口莫辯,他悻悻然的說:“我走了。”
“下班早點回來吃飯。”黎鳳蘭望著顧遠山的背影,踮著腳,探著身子,目送他到院子裏開車離開,這才開始收拾碗筷。
坐在車上,手握方向盤,顧遠山心中擁堵,總覺著自己這婚結的有些窩囊。他完全沒法琢磨女人的心思,剛來金都城裏那陣子,黎鳳蘭謹小慎微,也不多事,這試用期一過,剛一轉正,咋就婆婆媽媽一堆事?
黎鳳蘭在衣服上擦手,摸了拖把不洗手,還用那髒兮兮的手盛飯,吃完飯不用紙巾擦嘴,隨手一抹——劣跡斑斑,每一幕都在顧遠山的眼前晃動,攪得他差一點將剛吃進胃裏的早飯吐出來。
顧遠山心想:原來沒發現她有這麼些毛病啊?不然,老子傻了,把她娶回家!
雖說,顧遠山也是從農村走出來的,但他打小就愛幹淨,甚至還有潔癖。因此,他並不覺得講究衛生跟城裏,還是農村出生長大,有什麼必然聯係。
自從黎鳳蘭來了之後,家裏纖塵不染,窗明幾淨,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黎鳳蘭都不像是一個不愛幹淨、邋裏邋遢的女人。可是,她的某些行為舉止,為啥就那麼令人不忍目睹呢?
顧遠山想不明白,也很難想象,如此下去,將怎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忍受黎鳳蘭的那些不良習慣。
反之,黎鳳蘭早晨的那一番霸道行為,又讓顧遠山覺得有點兒意思,見慣了如兔子一般溫順的女人,再見到這種強悍無比的女人,還真的能夠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顧遠山瞬間就決定,一定要好好的陪黎鳳蘭玩兒下去,不再糾結昨晚她是否趁人之危。即便是和黎鳳蘭做了什麼,根本也無法去質問她,結婚證是她最好的解釋和回答。
……
黎鳳蘭洗完碗,把灶台擦了又擦,這才走到客廳裏繼續拖地,閑著無事,她一天要把地板拖上好幾遍,院子裏的花草,也是早、晚各澆一次水。
習慣了鄉下忙忙碌碌的生活,自從到了金都城之後,黎鳳蘭就覺得自個兒徹底變成了豬,一天到晚除了吃飯,就是看電視、睡覺。
家裏那一點兒家務活,還不夠黎鳳蘭打個盹兒的時間就幹完了。百無聊賴的生活使得她想得很多,之前是憧憬著與顧遠山好好過日子,生個一男半女,後半輩子也就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