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明剛進交警隊辦公樓的門,就看到前麵走著兩個人,背影有些眼熟,他心中納悶兒:顧書記怎麼會來這?
見領導一麵不容易,劉凱明哪裏肯錯失這個時機,他趕緊攆上前去,招呼道:“顧書記,你怎麼來了?”
聽到劉凱明的聲音,顧遠山測過臉,看了劉凱明一眼,又把目光轉向前方,說道:“哦,劉局長啊,你來這兒幹啥?”
“哎呀,我老婆的外甥被人打了,我來看看。你說這是啥事兒,讓領導見笑了!”劉凱明略顯尷尬。
“被人打了不去派出所,咋跑交警隊來了?交警隊現在改行了?”顧遠山冷冷的說。
“我也是一頭霧水啊,所以才親自來看看!”劉凱明屁顛顛都跟在顧遠山身旁,刻意比他慢出半步。
“你是來給你外甥出頭的吧?”顧遠山說話毫不留情麵,一語戳中要害。
“哪兒能呢!”劉凱明的額頭上直冒虛汗。
顧遠山走進辦公室,劉凱明也跟著走進去,顧遠山回頭盯著他,問道:“劉局長,你不去辦你的事兒,跟著跑這兒來幹啥?”
“我——我——”劉凱明支支吾吾還沒有回答出來,清平就跑過來,隔著顧遠山,一把拉住劉凱明的手,喊道:“姨父,你可算是來了!”
顧遠山冷眼打量著清平,說道:“不是被人打了嗎?這不是好好的!”
聽了顧遠山的話,清平抬起頭來,橫眉豎目的瞪著顧遠山,喝道:“你是誰呀?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劉凱明一聽清平的話,急得從顧遠山身後鑽出來,抬手就給了清平一巴掌,清平捂著臉,委屈的望著劉凱明,喊叫道:“姨父,你打我幹啥?你是來幫我的,還是——”
劉凱明氣得身體打戰,顫巍巍的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滾一邊去!”
罵完清平,劉凱明趕緊給顧遠山賠不是,說:“顧書記,娃兒不懂事,還請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顧遠山冷著臉,沒搭理劉凱明,把目光投向坐在椅子裏怔怔的望著他的黎鳳蘭。
清平和民警這會兒都傻了眼兒,平常也隻是在電視裏晃眼見過顧書記,今兒見了廬山真麵目,一時半會兒還真沒對上號。
半晌,民警才一路小跑來到顧遠山麵前,緊張的說道:“顧書記,真的不好意思,讓您親自跑一趟,耽誤您工作了!”
“我若不來,咋開眼界,咋能知道交警隊都改成派出所了!”顧遠山冷笑一聲,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黎鳳蘭僵住的臉。
黎鳳蘭慢慢站起來,手扶著椅子靠背,一臉不安。顧遠山看到黎鳳蘭一身塵土,衣袖爛了,手臂破了,心中頓時火起。
顧遠山突然扭頭盯著民警,目光如劍,嚴肅的說:“說吧,咋回事?”
民警怯怯的看看顧遠山,又看看黎鳳蘭,說道:“顧書記,您家的保姆橫穿馬路,被——”
“亂彈琴!”民警的話剛說了一句,就被譚秘書氣憤的打斷了,譚秘書冷眼掃視了戰戰兢兢的幾個人一眼,接著罵道:“保姆?狗眼睛長到天上去了吧,都睜大眼睛看看,這可是堂堂正正的書記夫人!”
“啊?”民警和清平嚇得不輕,全身不由得抽抽,劉凱明聞言定睛一看,眼前這位,可不就是書記夫人嘛,昨天的婚宴上還見過的。
此刻,劉凱明真想掐死清平,居然給他惹這麼大的麻煩,恨也無用,隻能想辦法補救,他兩步跨到顧遠山麵前,恭恭敬敬的低頭賠罪,央求道:“顧書記,您看,這裏邊肯定有誤會,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他們——”
顧遠山冷麵瞅著劉凱明,說道:“劉局長,別啊,事情還沒弄明白,還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是我顧遠山的女人錯了,我也絕不會袒護,該賠錢,我賠!”
劉凱明一聽,心中越發著急,顧遠山明擺著不依不饒,他趕緊一把揪住清平,低聲道:“還不去給書記夫人道歉,她不原諒你,你姨父我也沒轍!”
清平原本就被嚇傻了,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會兒,劉凱明給他指了一條活路,他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跌跌絆絆的跑到黎鳳蘭跟前,苦苦哀求道:“大姐,是我不長眼睛,你別往心裏去,我領你去醫院,花多少錢我都認,另外,營養費、精神損失費,你說了算!”
黎鳳蘭今兒算是看足了戲,可謂是眼花繚亂,自己剛剛還是肇事者,才這一會兒工夫,又成了受害者,她徹底暈乎了,不知該說些啥,該原諒他,還是不該原諒。
黎鳳蘭驚慌的把目光投向顧遠山,向他求救,卻從顧遠山冷冷的目光中,找不到任何答案。
清平見黎鳳蘭沒有反應,撲通一聲就跪在她的麵前,眼淚如同斷堤的河水,說漫就漫。他哭訴道:“大姐,求求你了,原諒我吧——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