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貌合神離(1 / 2)

L省山裏農家小院。

楊智建領著娟兒和柱子投奔妮子兄妹倆已有一些時日,他似乎已經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每日,妮子哥和楊智建淩晨就會起床,背著火藥槍進山,打一點兒野味,挖一點兒草藥,順帶著背上兩捆柴火回來。在山裏人眼裏,山上處處都是寶,隻要勤勞,就能夠解決溫飽。

山上的土地多為旱地,種植的多是適宜幹旱的農作物,也不需要耗費太多精力打理,家門口的自留地不大,根本不需要男人插手,妮子獨自就收拾得妥妥貼貼。

每每看到妮子挺著逐漸隆起的肚皮在地裏勞作,娟兒都會感慨萬千,同樣都是山裏女人,娟兒生柱子的時候,可沒有遭這份罪。

那時候,何遠山做木工活兒,收入不錯,日子過得不賴,娟兒每日的任務就是做一日三餐,吃飯、睡覺,閑得無聊。

細想起來,娟兒覺得,這人與人,還真是沒法子比,活得好與不好,唯有自個兒知道,旁人看到的,指不定是真是假。

娟兒時不時也會回憶過去的事情,自從離開燕雀村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不是不想念親人,不是不留念故鄉的山山水水,而是覺得自己無臉回去,無臉麵對父老鄉親。她覺得自己這十幾年白活了,一事無成,淨給人添麻煩。

看到妮子成日樂嗬嗬的,娟兒想不明白,妮子咋就那麼開心,仿佛在她的世界裏,根本沒有惆悵、悲苦一說。

天長日久,娟兒似乎了解了妮子的心理,對於妮子來說,還有什麼是比守著喜歡的男人,肚子裏揣著他的娃兒,張羅著過日子,更為幸福、滿足的事情?

楊智建夾在兩個女人中間,的確不好相處,對哪個稍微好一點兒都不行。對娟兒過於關心吧,妮子不說啥,妮子哥跳出來打抱不平;對妮子好一些吧,娟兒不說啥,柱子跳出來指責師父偏心眼兒。

娟兒和妮子雖說表麵沉默、隱忍,不發生直接衝突,但是心裏卻暗自較量,她們都很清楚,楊智建在對方的心中有多少份量;更清楚自己在他的心中有幾斤幾兩。

俗話說,不怕男人打錘幹仗,就怕女人心事暗藏。為啥說女人最可怕?女人有事兒往往都擱在肚皮裏,她心裏恨你入骨,卻還能笑臉相迎寒暄,吃飯了沒,娃兒多大了,你家的母豬下了幾個崽子;不像男人,一頓拳頭之後,依然可以做朋友。

男人和女人的心掏出來相比較,男人的心是光光滑滑,脈絡分明的;女人的心卻是凹凸不平,脈絡如網一般縱橫交錯的。因此,大多數男人直來直去,性格直率;大多數女人暗藏心機,勾心鬥角,每一個坑坑窪窪的縫隙裏,都有可能隱藏著暗器。

楊智建在這樣複雜的環境中過活,處處陪著小心,他既不願意傷了妮子,又不願意委屈了娟兒。

十個手指頭伸出來還有長短,一碗水又怎麼可能次次端平?妮子和娟兒之間的戰爭,還是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這天,楊智建和妮子哥一起,拾掇了山上弄回來的東西進縣城賣,東西賣完了,妮子哥肚皮痛,要上茅房,急匆匆的跑了。

楊智建尋思著:逃跑的時候,走得匆忙,一點兒準備也沒有,娟兒和柱子連一身換洗衣裳都沒有,天氣越來越熱,總不能成日穿那身,脫不下來,還不得捂餿了,咋樣,都不能委屈了他們!

於是,楊智建在攤上給娟兒和柱子一人買了一身衣服,藏在背簍裏,剛藏好,妮子哥就跑過來,催促著趕緊回家。

走了幾步,楊智建的心裏就開始忐忑不安,怪自己缺心眼兒,居然忘了給妮子買點兒啥捎回去。

楊智建心想:這會兒是把東西藏住了,回去了呢?衣服總得穿在身上,那不是不打自招了嗎?買都買了,總不能一直藏著壓箱底兒——

明知會惹出麻煩,楊智建還是決定把東西給娟兒和柱子,他認為妮子還算大度,平常對娟兒母子很照顧,不至於為這點兒事情大動幹戈。

回到家裏,妮子在灶房裏做飯,妮子哥到河溝裏洗澡,逮住無人,楊智建悄悄的把衣裳塞給了娟兒。

娟兒先是一怔,而後,低頭瞅瞅自個兒身上髒得沒法看的衣裳,心中多了幾分欣喜,欣然接受,沒多想。

當即,娟兒拉著柱子進屋,換上了新衣,把脫下來的衣服洗幹淨晾在院子裏。

妮子忙進忙出,壓根兒就沒注意,妮子哥洗完澡回來,晃眼看到娟兒和柱子,總覺得哪兒不一樣,看到院子裏的竹竿上晾著的衣服,恍然大悟。

妮子哥黑著臉進了屋,心想:這個女人住在家裏,遲早是個禍害,瞧瞧那狐媚樣兒,成日跟楊智建眉來眼去的,還能有妮子的好果子吃?今兒楊智建給妮子買了衣裳也倒罷了,若是他沒買,我可跟他沒完,還能讓他這麼欺負俺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