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智建點燃火把,走進林子,四處照照,腳下有一片踩趴下的草,心中大驚,許是天黑看不見,娟兒他們根本沒有走在道兒上,而是像無頭蒼蠅一樣瞎撞。
楊智建張開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他根本無法呼喊娟兒和柱子的名字,不由得又開始對不爭氣的嗓子惱羞成怒。
沿著伏下的草一路找去,林子越來越密集,隨處都是縱橫交錯的蔓藤,再往裏走,卻不見了有人走過的痕跡,楊智建心中納悶兒:人呢?
百思不得其解,楊智建隻好退出林子,等著妮子哥等人,他們來了,可以放開聲音喊,林子裏回音大,娟兒他們興許就能聽到,作出回應,這樣一來,就可以沿著聲音找到他們。
楊智建站在岔路口,焦急的張望著,心中痛恨自己做事魯莽,如若自己考慮得周詳一些,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盡管娟兒和妮子的對話令楊智建很痛心,但他卻沒辦法割舍心中的那份牽掛,無論是娟兒,還是妮子,他都不想傷害。
楊智建心想:當初是我自個兒癡心妄想,壓根兒沒有問過娟兒的意思,命運這東西,真的是捉弄人,原本想領著娟兒和柱子隱姓埋名好好過日子,誰曾想,老天爺不答應,硬是陰差陽錯把我們送到了妮子麵前,要命的是,妮子還有了我的骨肉,這不是熬焦人,又是什麼——
望著火把的光亮越來越近,楊智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收起了心緒。
妮子哥跑在最前麵,看到楊智建立在那裏,驚詫的問道:“你咋還在這兒?”
楊智建尷尬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拉著妮子哥朝林子裏走。沿著剛才往返的路,走到痕跡消失的地方立住腳,楊智建抬眼盯著妮子哥,一臉疑問。
妮子哥蹲下身子,四處扒開茂密的蔓藤、植被,好不容易才發現了一個陡坡,坡上的有摩擦的痕跡。
妮子哥抬頭對楊智建說道:“他們可能從這兒滑下坡了,也不知道下麵有多深。”
楊智建拍了拍妮子哥的肩膀,示意他讓開,抓住蔓藤就準備滑下去。妮子哥一把揪住他,吼道:“你幹啥?”
楊智建指指下麵,表示要下去救娟兒和柱子,妮子哥緊緊的抓住他不鬆手。楊智建焦躁不安,用力推了妮子哥一下,卻沒想到,妮子哥倒地的時候,他也跟著倒在地上。
妮子哥翻身騎在楊智建的身上,重重地給了他一耳光,痛罵道:“狗日的楊智建,你想幹啥?你想讓妮子年紀輕輕就當寡婦,讓我外甥還沒出生就沒了爹——你替他們想過麼?”
楊智建被妮子哥打清醒了,的確,他隻想著娟兒和柱子的安危,卻絲毫沒有替妮子和她肚皮裏的娃兒考慮過。
楊智建滿麵痛苦,不知該如何抉擇,娟兒和柱子得救,妮子和沒出世的娃兒也得顧,這如何是好?他滿眼惆悵的望著妮子哥,征詢他有沒有好法子。
妮子哥說:“我下去。”
楊智建搖搖頭,表示反對。妮子哥吼道:“少他媽的廢話,我孤家寡人一個,即便出了啥事,還有你照顧妮子和我外甥,隻要你好生待他們,我就放心了!你若是出了啥事,我咋跟妮子母子交代?這事情,你得聽我的!”
妮子哥和楊智建一個用嘴巴,一個用肢體語言爭執不休,後麵的大隊人馬趕到了。妮子哥衝他們說:“把他給我看好了,不準他下去!你們試著喊一下娟兒和柱子的名字,我下去看看。”
“下頭是啥情形都不曉得,你這麼樣下去,太危險了!”一個中年男人說道。
“危險也得下去,總不能見死不救,孤兒寡婦怪不容易的!”妮子哥對自己犯下的錯誤耿耿於懷,在心裏發誓,一定要親自找到娟兒和柱子。
“莫要慌,先喊名字試試,看看他們答應不?”中年男人拉住準備下坡的妮子哥,提議道。
“好。”妮子哥從地上爬起來,扯開嗓子喊道:“娟兒——柱子——”
喊完之後,大家都側耳傾聽,沒有反應,大夥又齊聲喊道:“娟兒——娟兒——柱子,柱子——你們在哪兒?”
林子裏傳來經久不息的回聲,卻依舊沒有得到娟兒和柱子的回應。眾人麵麵相覷,妮子哥說:“我還是下去看看吧——”
中年男人卻命人抓住妮子哥和楊智建不準鬆手,他不想讓他們白白的去送死。
楊智建記得不可開交,卻喊叫不了,妮子哥邊掙紮邊喊叫道:“事情是我惹起來的,我一定要把他們母子找回來,不然,我這心中難安!”
“你混賬!你以為下去了就能把他們找回來?這林子裏,你恐怕很清楚吧?處處都是陷阱,一個不留神,就我可能送命,啥都不摸清楚,就悶頭幹,你不是去送死,又是做啥?”中年男人狠狠的訓斥妮子哥,心裏卻在琢磨著辦法。
嗷嗚——嗷嗚——
林子裏若隱若現的傳來了狼叫聲,眾人都提高了警惕。中年男人說道:“都別吱聲,注意聽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