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山躲進臥室,反鎖了房門,心情煩悶,在屋裏來回踱步,也無法減輕壓抑,他索性脫光了衣服,站在噴淋頭下麵,任由熱水衝刷內心的不安。
若是說見到謝雨涵內心不起波瀾,那簡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恩恩怨怨,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不見麵也就罷了,似乎忘記了一切,咋一見麵,啥事兒都記起來了。
此刻,顧遠山的心中有痛苦、有憤恨,也有不甘心,原以為,謝雨涵已經跟他不再有任何瓜葛,可是,為啥再見到她的時候,心依舊會隱隱作痛。
顧遠山問自己,卻沒有任何的答案,他迷惑了,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究竟哪個女人才是最重要的,最難以忘懷的?是肖雪,還是謝雨涵,反正不是黎鳳蘭!
顧遠山站在熱水下麵整整淋了一個小時,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黎鳳蘭在外麵大喊:“顧遠山——吃飯了!”
黎鳳蘭就是這一點兒好,不記仇,兩人鬧得再不痛快,也不會丟下顧遠山不管。顧遠山明明聽到了她的聲音,卻裝作沒有聽到,不做回應。
黎鳳蘭著急的扭動門把手,發現門從裏麵反鎖了,她怏怏的說:“居然還鎖門,防賊呢?”
黎鳳蘭再次拍門喊道:“顧遠山——顧遠山,吃飯了,我可是等著你呢!”
聽著黎鳳蘭下樓的腳步聲,顧遠山心想:你不是要等我嗎?那我就讓你等個夠!
顧遠山穿上睡衣,慵懶不堪的靠在床頭看書,眼皮沉沉,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
謝雨涵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蕩,淚流了被風吹幹,不一會兒又想著想著淚流滿麵,她發誓這輩子都不讓顧遠山知道兩個娃兒的存在,即便是娃兒長大了,也不會讓他們知道有這麼樣一個狼心狗肺的父親。
謝雨涵相信,有朝一日,顧遠山會遭到報應的,他的下場一定好不了!
鐵蛋不在身邊,謝雨涵也無心做生意,疲憊不堪的回到清鍋冷灶的家裏,感覺無比淒涼。
頹喪的窩在沙發裏,不停的抹淚,鐵蛋是這個家裏的主心骨,他不在家,整個家都失去了生機。
謝雨涵無助的靜坐,天黑了也不開燈,心中痛苦不堪——
……
穆老師做完鍾點工的活兒,急匆匆趕回家,整備出攤。父親對她說:“閨女,今兒你還是別出攤了!”
“爸,好好的為啥不出攤,一天不出攤,得損失多少錢啊,削好的洋芋今天不賣掉,泡到明天,就不好吃了!”穆老師邊說話邊收拾家什。
“今兒有個女的來家裏,讓你明兒去學校找錢校長,說你的工作落實了,可以回去教書了!”父親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高興。
“太好了,這樣一來,家裏的收入就穩定了!”穆老師高興之餘,發現父親的臉色不對,她緊張的問道:“爸,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父親捂住胸口,說:“我心痛!”
“好端端的咋就心痛了?趕緊的,我送您去醫院,心髒痛可是大事兒——可不能耽擱!”穆老師拉著父親就往門口走,父親卻掙脫她的手,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哽咽道:“我沒病——我尋思著,有些話,不能瞞著你,人家對咱有情有義,咱們也不能無情無義!”
“爸,您這都說的是啥呀?我都被你弄糊塗了!”穆老師迷惑的望著父親。
父親抹了一把淚,拉穆老師坐下,說:“坐下慢慢聽我說!”
穆老師靜靜的望著父親,等待他說話,父親給她講述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末了,說道:“閨女啊,人家臨走還叮囑我不要告訴你實情,我掂量來掂量去,覺著這事兒不能瞞著你,不然,咱就太不地道了!”
“爸,謝謝你,這事兒你要是瞞著我呀,我這輩子心都不安!今兒不出攤了,我得去看看小暖媽媽,當家的出事兒了,她指不定急成啥樣兒!家裏就隻有拜托你看著了!”穆老師說話間,起身朝門口走去。
父親顫巍巍跟到門口,叮嚀道:“好生安慰她,別惦記家裏,不行你就在那兒陪著,記得給人弄些吃的!”
穆老師嘴裏答應著,腳已經邁出門去,老人望著她的背影直搖頭,歎息道:唉——好人咋就多災多難!
穆老師騎上自行車,緊趕慢趕到了鐵蛋家樓下,抬頭張望,家裏黑漆漆沒有一絲光亮,尋思著家裏是不是沒人?心想:還是得上去看看,心裏才踏實!
一口氣爬上五樓,穆老師邊敲門邊喊:“小暖媽媽,你在家嗎?”
呆坐著的謝雨涵聽到門外的聲音,一下子就分辨出是穆老師來了,覺得來了救命稻草,憋了很久的情緒爆發了,她衝到門口,拉開門,喊了一聲‘穆老師’,就痛哭流涕。
穆老師邁進門來,順手在牆上摸著開關,說:“黑燈瞎火的,也不開燈!”
燈亮了,穆老師把謝雨涵扶到沙發上坐下,安慰道:“別哭,總會有辦法的!你先坐著,我去給你弄點兒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