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鳳蘭睡著了,顧遠山守在她的病床前沉思,心想:如今,我馬上就要當爹了,我得好好的過日子,享受天倫之樂,絕不允許誰打破這遲來的幸福!
在顧遠山的心中,擾亂他的幸福的人,除了老秀仙和黃廣宣,還有石軒威。
最近,石軒威像是銷聲匿跡了,顧遠山有幾日專程早早回家埋伏,卻並沒有看到他的人影,但是,他的心中並不安寧,總覺得太過平靜,就是在累積之後的狂風暴雨。
顧遠山已經查到石軒威在礦務局工作,隻是一個說不上話的小科員。對於石軒威的存在,顧遠山嗤之以鼻,隻要他願意,伸一個小拇指也能戳死他。
男人之間的鬥爭,用拳頭是最低級的,顧遠山不屑於跟石軒威這樣的人動手,他得像遛狗一樣,慢慢玩兒死他,那才叫帶勁兒。
顧遠山還沒有來得及開局遛狗,地震就來了,他隻得把個人的恩怨丟在一邊,他甚至想,假如那些他憤恨的人,都在這場地震中自生自滅,還省了他出手,何樂而不為?隻不過,那樣的話,又少了幾場遊戲,生活會否變得乏味。
老秀仙和黃廣宣是最不識趣的兩個人,老天爺有意放他們生路,他們卻偏偏要撞地獄的門。
顧遠山心想:人已經進了家門,硬來怕是不成,若是在家裏出了事,我難逃罪責!最好的辦法,是軟硬兼施,先給他們一點兒好臉色看,讓他們麻痹大意,再行將他們引到外麵,徹徹底底的解決掉,一了百了!有些人,是可以留著當玩具玩兒的;有的人則留不得,留下就是禍害!
選定了策略,顧遠山的心中踏實多了,繼續籌謀、思索細節。
對於顧遠山來說,那些曾經的仇人,他都不再擱在心上、卡在眼裏,就如鐵蛋、謝雨涵等人。說白了,顧遠山的心中壓根兒就瞧不上他們,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沒有一丁點兒的可比性,鐵蛋那樣窩囊得不像男人的人,又怎麼能成為對手?
顧遠山注視著黎鳳蘭熟睡的臉,感覺到這個女人的身上有一股很強的魔力,自從擁有了她之後,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改變了許多。
目光移到黎鳳蘭的下腹部,顧遠山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暗自問道:顧遠山,你為何會如此期待這個娃兒落地,當初卻要親手殺死肖雪腹中的娃兒?同樣都是你的種,為啥卻是不一樣的命運——難道說,是你老了麼?
想到了肖雪,想到了被自己扼殺了的娃兒,顧遠山的內心閃過一絲愧疚,猶如一道閃電,很快就不留痕跡。
黎鳳蘭緊閉著雙眼,額頭上冒著汗,頭不安的在枕頭上摩擦,顧遠山猜測她一定是做噩夢了,伸手輕輕的擦拭著她額頭上的汗珠,輕聲喚道:“鳳蘭——別怕,我在呢!”
黎鳳蘭突然睜開眼睛,不安的盯著顧遠山,說:“遠山——我們回家吧——我想回家!”
“你別著急,我去喊大夫來瞧瞧,咱們聽大夫的!”顧遠山站起身來,安慰黎鳳蘭一通,而後,走出門去。
黎鳳蘭望著顧遠山的背影遠去,消失不見,心中忐忑不安,她也說不清楚,內心的焦灼源自哪裏。
不一會兒,大夫跟顧遠山一前一後走進來,大夫仔仔細細的替黎鳳蘭檢查之後,說:“顧書記,夫人可以回家休養了,按時吃藥,絕對臥床休息!娃兒會很健康!”
“太感謝你了!大災大難麵前,病人眾多,真是辛苦你們了,也一定要保重身體,有了好的身體,才能更好的投入到工作中去!”顧遠山道謝之餘,還不忘關切的叮嚀大夫保重身體,大夫聞言,感動得眼睛濕潤。
有什麼是比在疲憊不堪的時候,得到領導的首肯,更令人欣慰的呢?
取了藥,與大夫告別,顧遠山抱著黎鳳蘭走了很遠的路上車。一路上,黎鳳蘭都提心吊膽,深怕顧遠山回家後又跟老秀仙和黃廣宣爭吵,甚至大打出手。
黎鳳蘭不清楚老秀仙是否真是顧遠山的親娘,顧遠山沒有向她解釋的動向,她也憋在心裏沒問。
好幾次欲言又止,快到市府別院的時候,黎鳳蘭終於忍不住了,她盯著顧遠山的側麵,說:“遠山,你把車停在路邊——咱倆說說話?”
“有啥好說的?大夫說了,你得臥床休息,我可是跟你說了,你可別不把肚皮裏的娃兒當回事——不然,我可得替我娃兒喊冤叫屈!”顧遠山轉過臉,目光柔和的看著黎鳳蘭。
“咱們倆是兩口子——有些事兒,你不能瞞著我!不然,我不好做人!”黎鳳蘭心直口快,藏不住話,既然問了,就非得弄清楚不可,但她還是注意了方法和語氣。
“你是想問我屋裏那倆人的事兒吧?”顧遠山出奇的平靜,還苦笑了一下。
顧遠山臉上無奈的笑容,看得黎鳳蘭心痛,她哽咽的說:“遠山——她真是你親娘?我、我都聽你的——她丟下你是不應該,換做是我,我也不會認她,也會恨她——不過,現在地震了,他們到家裏來,咱們也不能攆他們出去,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