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蛇捏七寸(1 / 2)

紀閆鑫注視著顧遠山,心知他心裏動了怒,隻是礙於情麵沒有發作。

顧遠山同樣死死的盯著紀閆鑫,感覺自己在氣勢上輸了一截。紀閆鑫不緊不慢的站起來,再次走過去給顧遠山斟滿酒,淺笑道:“顧書記,你該不會記不得燕雀村了吧?”

顧遠山晃神的瞬間,紀閆鑫返身回到座位上,給自己的酒杯裏斟滿酒,抬眼看向顧遠山,意味深長的笑而不語。

顧遠山的腦子裏快速搜索了一遍關於燕雀村的記憶,自從踏進金都的那一天起,至今二十餘年了,他沒再回去過。

許許多多人和事,都變得久遠,關於燕雀村,顧遠山唯能記住鐵蛋、馬栓兒、誌國和娟兒。幾年前關於馬栓兒死而複生的傳言在心中掠過,顧遠山瞪大眼睛,打量著紀閆鑫,心想:莫非,紀閆鑫是馬栓兒?像,的確像,除了臉不像,其他都像!

紀閆鑫猜出顧遠山已經多而不少曉得了他的身份,直截了當的說:“沒錯,我是馬栓兒!久違了!”

顧遠山瞠目結舌,心中比見到薑長河時還要驚駭,即便是早已聽了傳聞,卻也無法真正接受,一個死人活生生站在麵前。

許久之後,顧遠山才冷冷的說:“馬栓兒,你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出來招搖過市,難道你就不怕?”

“我怕什麼?顧書記——你說我該怕什麼?”紀閆鑫輕笑兩聲,咄咄逼人的盯著顧遠山。

顧遠山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由得感覺到馬栓兒的霸氣不減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心想:此時,背腹受敵,一個薑長河就夠我喝一壺,這會兒又鑽出來一個馬栓兒,真他媽的讓人難以招架!省城還真他媽的不是啥好地方,自從離開了金都,老子就像是雄獅離開了森林,無法再稱王稱霸!

“你就不怕我揭發你?”顧遠山冷聲威脅道。

“你顧遠山是才子,比誰都聰明,早在心中掂量好了,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你會幹?”紀閆鑫說話留白,讓顧遠山自個兒衡量。

“馬栓兒,你可別忘了,你跟我不同,我是國家的幹部,而你,是一個見光死的死囚!”顧遠山洋洋得意的說。

“是嗎?對啊,顧書記一路披荊斬棘,步步高升,隻不知日後哪個職位更為適合你?調到部裏,還是直接升級為吃免費的牢飯!”紀閆鑫說此話的時候,流裏流氣,江湖上的匪氣凸顯,揮灑得淋漓精致。

顧遠山騰地一下站起來,冷聲喝道:“馬栓兒,你究竟想幹啥?”

“喲——顧書記,我以為你手上沾了那麼多血,應該早就練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本事,咋還是這般沉不住氣?來,為咱們日後合作愉快,幹杯!”紀閆鑫麵不改色的端起酒杯,衝著顧遠山揚了揚下巴。

“我不知道你在說啥!”顧遠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麵色陰沉。

“薑新咋死的?秦寡婦兩口子是咋死的,你要不要我告訴他們的兒子黃繼鵬——還有——”紀閆鑫仰頭,一口幹了杯中酒,將杯子口朝下舉著,說:“顧書記,我可是先幹為敬!”

顧遠山陰著臉幹了酒,把杯子狠狠的往桌子上一鈍,冷聲說道:“馬栓兒,出家人不打誑語,有話直說,不用繞著腸子說話!”

“顧書記果然爽快!那我就直言不諱,我要金都和省城兩個開發區項目的開發、經營權。”紀閆鑫將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覺得這兩個項目誌在必得,非他莫屬。

顧遠山瞪大了眼睛,驚愕的說:“馬栓兒,你胃口不小啊,單金都開發區一個項目就得投入上百億元,再加上省城開發區——你啃得動?”

“顧書記,我馬栓兒哪兒都不行,就數牙口好!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紀閆鑫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

顧遠山頓時感到焦頭爛額,G省即將啟動的幾個項目雖說規模不小,終歸是狼多肉少,豈止是馬栓兒和薑長河盯著碗裏的肉,多少豺狼虎豹都虎視眈眈,恨不能把肉全都屯在自個兒窩裏,慢慢享用。

“馬栓兒,我敬你是條漢子,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今,你已然成為佼佼者,啥都不缺,又何必貪多嚼不爛?”顧遠山真是騎虎難下,不能輕易開了豁口,不然,將一發不可收拾。

“顧書記,我見過餓死的,也見過撐死的,還真沒見過被錢砸死的!我今兒就把話撂這兒,隻要顧書記能給我,就沒有我馬栓兒吃不下,消化不了的!”紀閆鑫目光如炬,直直的盯著顧遠山,仿佛,要剮進他的心裏去。

顧遠山麵色突然陰轉多雲,嗬嗬笑著,說:“好事不在忙上,這不還沒啟動嘛!馬栓兒哥,多年不見,我敬你一杯,慶賀你大難不死!”

“嘿嘿——這才像是當年的顧遠山嘛!打這一刻起,龜兒子再談工作,咱們隻喝酒敘舊!”紀閆鑫笑盈盈的接受了顧遠山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