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在院子裏備好酒菜,走到齊宏所住的屋裏,麻利的替他鬆綁,一臉平和的望著他:“咱爺兒倆喝幾杯?平心靜氣的聊聊!”
齊宏白了齊雲一眼,陰陽怪氣的說:“喲,今兒大發慈悲了?齊先生,酒可以喝,我可不記你的人情!”
齊雲默不作聲,走出屋子,齊宏雙手來回撫摸著被繩索勒出來的紅印,緊跟著走出去,這兩天,可把他憋壞了,自由自在的人,一下子被囚禁起來,那滋味,哪兒是人能忍受的,他心中對父親的怨恨與日俱增,自是不用說。
父子倆在酒桌旁相對而坐,齊雲端起酒杯,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齊宏,那目光,嚴肅中透著濃濃的父愛,喉結上下蠕動了幾下,聲音才發出來:“這一杯酒,我敬你,感謝你能好好的活著回來!”
齊宏心中湧起一股酸澀,端起酒杯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依舊是冷言冷語:“你巴不得我死了吧?”
“齊宏——”齊雲輕喚了一聲,聲音哽噎,揚起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後舉著空杯子等待,待齊宏喝掉酒,他拿起酒壺給他斟酒,緩緩地說道:“人心就如這烈酒,時間越長,越是能分辨真假!”
“沒錯,不經過時間的驗證,我怎能曉得,自己無足輕重?”齊宏寒冷的目光逼視著齊雲,冷笑一聲,心想:我獨自一人苦苦掙紮了那麼多年,可你呢,跟一幫外人打得火熱,在這裏吃香的喝辣的;紀閆鑫、紀閆坤——他們,在你的心裏,都比我重要!
“齊宏,咱們父子分離多年,你怨恨我,我認了,可,你應該清楚,在這個世界上,你我是唯一的親人,我已垂垂老矣,行將就木,我不指望你原諒我,我隻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齊雲心如刀割,如此去了,他都無顏去見九泉下的妻子。
“你帶我走上了一條不平安的路,卻要要求我平平安安,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齊宏伸手撚了一片肉,丟進嘴裏,一隻腳抬起來往板凳上一踩,痞子相十足。
齊雲抬眼盯著齊宏:“江湖路凶險異常,不適合你,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跟何芳菲好好過日子,平安的讓她把娃兒生下來,一門心思的將他養大成人!”
“這個不勞你費心!何芳菲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會要,可我沒說要她肚皮裏的娃兒!”齊宏心想:老子哄一個就夠受了,大的至少對我有點兒用處;小的就是個討債鬼,要來何用?
“我可以放你走,不過,你得答應我幾個條件!”齊雲見齊宏油鹽不進,規勸無用,隻能等價交換。
“嗬嗬,這是想借我的自由牽製我,不過,老子跟兒子講條件,我還是樂意接受的,至少,更加證明了你我之間,並無骨肉親情!”齊宏心知肚明,想要順利從這鬼地方脫身,無論齊雲提出什麼條件,他都必須答應。
齊雲飲了一杯酒,抬眼盯著齊宏:“第一、你不可再與簡冰勾結,與紀閆鑫等人為敵;第二、任何時候,你都不得傷害柱子;第三、速速跟何芳菲結婚,一生善待她和娃兒。”
“不就是三個條件嘛,我答應便是!”齊宏的心中惱怒,說一千道一萬,父親的心中依然看重的是紀閆鑫、柱子,就連兒媳婦和孫子,都排在他們的後麵。
齊宏心想:老子什麼都答應你,等我自由了,幹啥不幹啥,就由不得你了!
“你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齊雲麵色凜然,齊宏也變得嚴肅:“大男人,一言九鼎!”
“好,你記住自個兒今天說的話!”齊雲舉杯與齊宏相碰,齊宏喝了酒,迫不及待的問道:“那我可以走了吧?”
“你就那麼著急走?多一句話都不想跟我說?”齊雲心中梗塞,感覺內心無比荒涼。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你我之間,除了交易,還能有什麼可說的?”齊宏站起身,抓起半壺酒一飲而盡。
“你走吧!”齊雲麵色鐵青,齊宏轉身走了幾步,又返回來,齊雲眼裏迸射出欣喜的光芒,以為他有所觸動,回心轉意。
豈料,齊宏直勾勾的盯著齊雲:“來而不往非禮也,我答應了你三個條件,你是否也該對我有所回報?”
齊雲的心瞬間跌進冰窟,冷冷的望著齊宏:“你說?”
“讓我帶走阿凱!”齊宏也是突然間想起阿凱還在山上,有仇不報非君子,阿凱處心積慮想要置他於死地,他又怎會饒過他。
齊雲深思片刻,冷笑一聲:“阿凱是簡冰的人,留這兒也無用,也罷,人你可以帶走,但我奉勸你,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可與簡冰為友,但也不要與他為敵!黑雕幫的勢力,是不容小覷的,翅膀沒長硬,你鬥不過他!”
“區區一個簡冰算什麼?終有一天,我要讓你看看,誰才是金都市崛起的一代梟雄!”齊雲再次轉身,大踏步朝關押阿凱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