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紀閆鑫派出來的弟兄們陸續趕到,絡腮胡子一行全軍覆沒,紀閆鑫一聲令下:“全都押回去!”
“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們吧!”絡腮胡子苦苦哀求,紀閆鑫冷著臉:“放心,我不傷你們,何大小姐險些把我兒柱子逼得喪命,終歸是要給我一個交代的!明兒何家人就會來領你們回去!”
“大哥,何大小姐若是知曉此時,我們就難有活命啊——”絡腮胡子起頭,眾人跟著哀嚎,紀閆鑫一揮手,弟兄們生拉活扯,將他們強行押走。
夏津鍾不顧身上的傷口往外滲透著鮮血,半個身子伸出艙板破洞,扯著喉嚨喊道:“連老伯——大江——小翠——”
連老伯從水裏伸出腦袋,回道:“別喊了,在這兒呢!”
“大江跟小翠呢?”夏津鍾焦急的追問,連老伯哈哈大笑:“甭操心,都好著呢!”
沒見夏津鍾詢問柱子的安危,紀閆鑫心中生疑,問道:“津鍾,柱子是否平安?大江是誰?”
“太好了——太好了,你們快上來!”柱子平安,夏津鍾舒了一口氣,衝著一旁心急如焚的紀閆鑫喊道:“大哥,柱子沒事兒,大江就是柱子,他被連老伯祖孫二人救起來的時候,不知為何,啥都不記得了,連老伯這才給他取名大江!”
紀閆鑫一愣,旋即笑道:“這小子,咋就搞得啥都記不得了?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夏津鍾搭手,將大江、小翠拉到船艙裏,紀閆鑫不由自主,一把將大江擁在懷裏:“柱子,我的兒子,爸爸終於找到你了!”
喝了大量酒的大江,被江水浸泡,這會兒又被陌生人突然抱住,酒頓時醒了一半。一臉錯愕,怔怔的望著紀閆鑫陌生的臉,呆頭呆腦的重複著:“柱子——爸爸——”
“哎——柱子,我是你的爸爸!”紀閆鑫欣喜若狂,以為大江是在喊他,豈料,猛地被一推,踉蹌的後退了幾步。
小翠渾身濕漉漉的護在大江身邊,一臉警惕的望著紀閆鑫,狐疑的問道:“你真是大江的爸爸?”
“我——我是!他叫柱子,千真萬確是我的兒子!”紀閆鑫激動得一把扯下大江身上的褂子:“他的後背上有個半圓形胎記,是青紫色的!”
小翠扳過大江的身子,果真看到他的後背上有一塊半圓形胎記,心中陡然湧起失落,心想:這麼一來,大江找到了爸爸,卻不再是大江,將要恢複柱子的身份,回到他的生活中去——
連老伯跳進船艙,冷著臉說:“小翠,給大江找一身幹衣裳,我們出去換,你也弄一身衣裳換了,謹防著涼!”
紀閆鑫感激的望著連老伯,附和道:“老伯說得對,津鍾,我們先出去,讓小翠姑娘換衣裳!”
……
船艙外,連老伯擰巴幾下濕衣服,隨手搭在竹竿上,大江在夜風的吹打下,哆哆嗦嗦換好衣服,這才感覺些許溫暖。
大江的腦子裏一直在琢磨:我真的不是大江,是柱子?他真的是我爸爸?大江——柱子——
無論大江怎麼搜索記憶,卻都是毫無收獲,總感覺腦子裏一片空白,仿佛連就近的記憶都一並不複存在了。
大江覺得,自己的腦子,忽然間變成了一個封閉的、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什麼都無法看清楚。
連老伯、紀閆鑫、夏津鍾三人在一旁交談,夏津鍾說道:“謝天謝地,有驚無險!可是,大江這小子,咋就掉江裏去了?”
連老伯推測:“大江膽兒小,一定是聽到外麵打鬥,艙裏那會兒又隻有他一人,忽記起我說過,萬不得已,讓小翠領著他從船尾跳江,所以就跳到江裏躲避——這小子還挺聰明,將船尾的一根繩係在身上,躲在船底,這才沒被江水衝走!小翠跳進水裏,找到了他,把他拽出來,這才沒讓他被憋壞——”
紀閆鑫聽罷,百般感謝連老伯,之後說道:“老伯,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收拾收拾趕緊走!”
“我哪兒都不去!我在這艘船上住了大半輩子,一夜都沒離開過,你們走吧!”連老伯打心眼裏舍不得離開家,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在他的心裏,這裏才是他的家。
“老伯,住在這裏不安全!再說,船都壞了,夜裏風呼呼的吹,等我派人把船修葺一番,事情風平浪靜之後,再回來也不遲!”紀閆鑫竭力規勸,希望連老伯能夠改變主意。
在紀閆鑫看來,連老伯祖孫二人是柱子的救命恩人,怎能將他們撇在這裏,任由風吹雨打。
連老伯借著煤油燈的光,盯著紀閆鑫,眼裏閃爍著老辣的光:“我還是留下來,你若是不嫌棄,把我孫女一起帶走,大江日常生活都是她在照顧,沒有她,他可不習慣!”
“老伯,我兒子沒有兄弟姐妹,有您孫女陪著他,跟他作伴兒,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兒能嫌棄她——我還是覺得,您先跟我們一起走,比較好!”紀閆鑫並不放棄,他是個有恩必報的人,唯有看到連老伯祖孫二人過得好,他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