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一看,撫摸我頭頂正是我的父親。
離家以前,我記得他頭發還是烏黑烏黑的,此刻卻是兩鬢斑白。
看到我的臉的時候,他眼中起了好多的紅血絲,嘴唇也顫抖了,“初夏,爸爸來晚了,不會怪爸爸吧?”
“當然不會,爸爸,你能找到這裏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含著淚看著父親,隻覺得他此刻通紅的眼中,滿滿的全都是一個父親對子女的愛。
他雖然沒哭,可是他的思念,都深埋在眼底。
每一個眼神,都能觸及人心靈最柔軟的地方,在我的心底是深深的自責。
我擦了一下眼淚,看一眼旁邊和便衣在一起的村長,說道:“我沒有受苦,其實他們都對我挺好的。”
村長也聽到了這番話,忽然就老淚縱橫,“婷婷,你這話說的讓我羞愧啊!是我們對不起你啊,我有愧你的父母啊。”
“沒有啊,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啊!”我有些錯愕的看著村長,他平日裏一直對我很好啊。
要不是有村長保護,我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村長老淚縱橫,手拄著拐杖捶地,“是我!沒有做好一個村長,讓村裏出了趙強那麼個人渣,也是我豬油蒙了心,沒有第一時間把你送到父母親身邊。”
原來村長是這麼想的!
哎。
有時候人心就是這樣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可我並不怪他。
“村長爺爺,你千萬千萬不能這麼想。”我心疼村長一把年紀,抓了口袋裏的香囊給他看,“這還是您給我的禮物呢,這個香囊還救過我的命,嚴格說起來您對我還有救命之恩呢。”
村長卻更是悲切,哀叫出聲,“婷婷!你……你怎個還維護我,我都要被你說的羞愧而死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越是維護他。
可能在村長內心深處,就越是被良知譴責的燒心,便低頭不再說話了。
我爸爸很是疑惑,這時候終於找到機會開口問道:“嗯?婷婷是誰啊?”
“就是……人販子給我起的,所以村子裏的人一直以為我叫婷婷呢。”我笑了一下,讓大家知道我在這裏根本沒事,也沒有受到任何委屈。
我爸爸點點頭,看我的眼神有些欣慰,“沒有暴露真名,也算是自我保護的一種吧。”
“也不是……什麼自我保護,我被叫習慣了,也忘了要糾正了。”我看村長還在旁邊,爸爸的話多少有些難聽,便想圓融過去。
村長愣了一愣,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哎喲,我真是老年癡呆了!真以為你叫婷婷呢……”
“叫啥子,不都是一個代號麼。”我低聲說道。
“婷婷這個名字俗氣,初夏這個名字好,象征著新的開始。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從春天以後,夏天開始的。”村長很嚴肅的搖頭,認真的說道,“這個名字才適合你嘛!”
一旁的便衣警察都看呆了,他撓了撓頭笑道:“小姑娘,你還真是特別呢。”
“啊?”我訝異。
他繼續保持微笑,“我們回來這裏,主要是有這個村子裏的人幫你報案,還給了具體的位置和信息,不然趙強那一夥人根本沒那麼容易抓到,也沒那麼容易通知到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