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床前多了一道人影。
我看不清楚他臉上的麵容,隻覺得他的黑珍珠一般的眼睛看我的時候有些冷,“初夏,你就這麼想見我?”
“清蕭,我當然想見你。”我看到他的時候雙眼已經哭得腫脹,想撲到他懷中緊緊的抱住他。
身子卻凝固在了空氣中,我有些不知所措。
麵對他幽冷的目光,讓我感覺到些許的難為情。
我哭得這麼狼狽的樣子,一定很醜吧。
他低俯下身,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這味道裏還夾雜著腐爛的味道,“既然想見我,就跟我走吧,人鬼殊途我不能在陽間滯留太久。”
從他身上散發的味道,有一種馥鬱的讓人沉醉的感覺。
輕易之間,好像就能把人迷惑。
可是我的腦子卻一下清醒了,側臉甩開他冰涼的掌心,縮到了床腳,“你不是清蕭,你到底……是什麼人。”
“小妞兒,沒想到你還挺敏銳的。”那個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妖嬈動聽,膝蓋上了我的床,長長的發絲從他的肩膀滑落。
落到了我半跪著的膝蓋上,我能很近的看到他的五官。
那是一張極為陰柔的臉,五官柔和妖媚。
雖然夜裏沒有光,看不清楚全貌,卻依舊美的動人,卻帶著陰狠毒辣的氣息。
此生此世,唯有一個人給了我這個感覺。
“滾開!”我從身下掏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香囊,抬手就朝他的麵門摁去,“相柳……你居然……能追……”
我話還沒說完,腦子就發沉。
眼前的景象影影綽綽的,隻覺得他鼻子被我給摁歪了,眼底是一種啐了蛇毒一樣的陰狠。
“滾開!你和姓劉的弄壞了我的骨笛,現在我找你賠我一個,也無可厚非吧!”他的聲音字字冰冷,可我的意識越來越弱。
一隻蛇一樣的手,撫摸的我的腿,冷到了徹骨,好像直接摸在了我的骨骼上。
我昏沉過去了,內心是絕望和無力的。
他要剜去我的腿骨了,我腹中的寶寶……
會不會因此遭受牽連呢?
第二天,我清醒過來。
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腿骨,腿……
還在!
昨晚的事情……
是個夢嗎?
我腰間有一根紅繩,平時是藏在衣內的。
專門是用來掛香囊的,繩子上除了幾個苗族的銀飾和彩色的珠子。
摸了摸香囊,它還掛在腰間。
我起身準備要洗漱,卻看見放在房間裏的油紙傘上多了一股淡淡的血色,打開油紙傘上上麵有一個窟窿。
我觸摸窟窿的時候,猛地熱淚就到了眼眶。
這……傘……
為什麼有清蕭的氣息!
那種淡淡的冰涼涼的感覺,卻能夠走進人的內心深處,觸摸傘上的那絲血色。
居然沾到了手指上。
血!
是血,還未幹的血跡。
昨晚上……
一定發生了什麼。
我站在原地瑟瑟的發抖,嘴裏低顫出聲:“劉清蕭……是不是你來過了,你來過了就說一聲。相柳……是你打跑的嗎?”
你既然在,為什麼不出現。
忽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還有媽媽關心我的聲音:“初夏,你醒了嗎?媽媽做了早飯,你病怎麼樣了,昨晚你爸給你吃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