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夜是被冷醒的。
夢中她在一片廣闊的草原裏躺著,周圍都長滿了嫩綠的三葉草,有些已經綻放出了白色和紫色的小花,無香無姿,輕輕地在風中搖曳。
一切都十分柔愜,但是,她覺得很孤單很孤單。在這個廣闊無邊的世界裏,隻有她一個人,孤單到身體發冷。
她很想有人能抱住她,或者讓她抱著,讓自己空虛的懷抱變得溫暖充實。
就在此時,她的願望實現了,一個人從她後麵抱住了她,絲絲溫暖傳遞了過來。
但是,還未能真切地感覺到那一絲的溫暖,她的意識就開始恍惚起來,她感到自己的脖子枕著什麼東西,冰冷而僵硬。
於是她伸手去觸摸,然後寒冷複來,她醒了。
她努力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的頭很痛,眼睛看周圍都是暈乎乎的,身體漸漸恢複知覺,卻隻有冷和痛。
"我怎麼會在這裏?"她努力回憶著,印象中,她被翼龍狠狠地摔了出去,然後滾到懸崖邊,周圍的白石林和藍花地突然消失,她直往下墜落,中間瑩靈衝過來托了她一下,可是下降的速度太大,她和瑩靈一起撞到懸崖對麵的石壁上,又反彈而下。
接著弈駕著翼龍努力想要拉住她,但是翼龍的翅膀受麻藥的影響無法正常飛行,是一邊滾一邊掙紮著向下的,最後翼龍也失去了平衡,弈被摔了下來,他跳到石壁上快速朝她跑去,想要追上她,可是她一直往下墜落。
然後她就聽見浩瀚的水流聲,眼前最後一幕是弈縱身一躍終於抓住她的手,隨後兩人一起墜入洪浪滔天的大河裏,進入水中刹那衝擊力太大,她隻覺耳朵一悶,馬上失去了意識。
"對了,弈呢?"周圍一片昏暗,她掙紮著轉過身,發現弈正從背後抱著她,昏倒在地。
她枕著的僵硬而冰冷的東西,就是弈的手。
"弈頭!"她坐起來想要喚醒弈,才發現自己的喉嚨早已被河水嗆得說不出話了。
咳了幾下,一口氣順下來之後,她將弈扶了起來,倒扣在自己的膝蓋上,將他肚子裏的水拍出來,這才發現,弈的後腦勺磕破了一個大口子,血流得滿身都是,但是已經止住了。
她趕緊找出自己身上所有的東西,還好,還剩一瓶密封地比較好的藥可以應急一下,她撕下自己的一塊衣布,擰幹,然後往弈的傷口上倒了些藥粉,用碎布包了起來。
然後讓他平躺下來,開始用靈力為他療傷。
雖然她渾身都痛,一輸靈力,身體的刺痛逐漸加深,溫暖也一點一點抽離她的體內。但是弈身上的傷口比她更多,顯然是在亂流之中為了保護她,而用自己的身體幫她擋了很多磕磕碰碰。
一想到這裏,她心裏又湧起一陣溫暖,集中精力為他療起傷來。
弈還是沒有醒來,看到弈的傷口開始慢慢愈合,釋夜將他安置好,收集起被江水衝進來的樹枝,想辦法生起了火,這才認真觀察了他們容身的地方。
這是個小山洞,凹在懸崖的一側,大概有3、4米深,他們顯然是被激流不小心衝進這個山洞來的,山洞外狂風夾著暴雨,呼嘯的大江奔騰流過,不時潑進許多水花。看來這樣的天氣,不僅自己要出去難,連別人要找到他們也難。
有了火光的溫暖,釋夜的衣服也漸漸地幹了,沒有吃的東西,肚子餓得慌,身體依然虛弱。
不知道瑩靈去了哪裏呢?翼龍的麻藥應該已經解了,但當時他衝下來的時候,應該還不能正常飛行,他會不會也一起掉進了水裏被水衝走了?這裏那麼偏僻,弈又受了傷遲遲未醒,自己要爬上這懸崖是沒什麼可能的了,隻能等人來救,可是誰又能找到這個小山洞呢?
釋夜嚐試著運用"瑩之敘"來召喚瑩靈,但是為了救治弈,她的靈力消耗過度,一運功她就兩眼發黑。
"尋夜..."弈開始喃喃自語起來。
"什麼?!"釋夜以為弈醒了在叫她的名字,湊前去才發現他在說夢話,叫的是"尋夜",她淒然一笑,不由得又想起了漠昔。
他現在在幹什麼呢?會不會偶爾也想起她?還在為她的不辭而別生氣?又或是,擔心?
"大人,找到釋夜小姐了!"山中古廟的雨簷下,以賢披著防雨鬥篷向漠昔稟報道。
"在哪?!"漠昔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