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救(1 / 2)

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時間隻是靜止住了一刻而已。當釋夜醒來時,她腦子一片空白,嘴裏卻不自覺地叫著:“漠昔——”

一睜開眼,卻對上了逍的那對氤氳不清的眼睛,那雙眼睛在見到她醒來的一刻抖溢出了一絲喜悅,但聽清楚她嘴裏叫著的人名時,又即刻恢複了冷僻。

“你醒了……”逍輕輕說道,像是鬆了一口氣般。

“這裏是哪裏?”釋夜想要坐起來,手一動才發現劇痛無比,又倒了下去。

逍把她扶起來:“這裏是龍羽族軍營。”

她環視了一周,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營帳裏麵,床頭還點著蠟燭,透過掀開一半的窗,發現天才微微亮,“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釋夜一聽到自己竟然睡了那麼久,嚇了一跳,馬上要下床來。

“你要幹什麼?你受了傷還不能動。”

“我要去找漠昔,他在哪裏?”釋夜卻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

逍卻一把把她按在床上,讓她不能一動不動,“你心裏除了曠漠昔,難道就沒有別人了嗎?你心裏隻想著他一個人,其他人的死活,你就一點也不在乎了嗎?”眼中首次流露出了濃重的怒氣。

釋夜第一次見他發火,嚇得愣愣地看著他,右肩被他壓得犯痛,她微微皺起眉頭:“痛……”

“現在知道痛了?”逍又瞪了她一眼,怒氣卻化成了一種釋夜看不明白的情緒,手鬆開了,轉身背了過去,似乎不想她看見自己的表情。

釋夜很想知道漠昔他們的情況,卻又不敢問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氣氛一下子變得怪怪的。她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又想了一遍,心中仍有許多疑問,卻又不知如何來問。

“木大哥呢?”

“他和鳳翎寨的人一起消失了,目前摩翎族和龍羽族的人都在四處找他們。”

“木大哥為了救我,好像和顓尚將軍他們鬧翻了……如果他還是和他們在一起,豈不是很危險?”她的臉上又泛起憂慮。

“我所了解的木千山不是一個那麼輕易就能被製服的人,你還是擔心點別的吧。”

“我妹妹呢?”

“她被司史一族的人接走了,目前雖然不知道在哪裏,但是據說很安全。”

“那就好……”她緊張的情緒又平緩了下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聽說執羽寨被人襲擊了,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摩翎族的軍隊被我們擊潰了,損傷不算嚴重。”

“對不起……我有很多困惑,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每個人跟我說的都不一樣,我不知道該相信誰才好……”她憔悴的眼睛裏忽然閃現出迷茫的神色。

“你現在什麼都不用管,隻需要好好養傷,把自己的身體調理好。”

“可是,我總是放不下心來……”釋夜輕輕地說道,說完之後見龍羽逍沒有應答,便也住了口,擔心他又生氣。

許久,逍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曠漠昔已經被他的那些手下接走了,當時你昏倒在一旁,他們卻根本沒有發現你,可見你這個曠有司的妹妹在他們的眼裏也不是那麼重要……”

她聽了之後心下一陣失落,想道:我自小和漠昔玓今分開,他手下那些人估計沒有幾個知道我的存在,也不能怪他們……

逍見她沒有說話,以為她在難過,又說道:“他受的傷不重,以他的修為,很快就能恢複。比起他,還有另外一個人更需要你的關心。”

釋夜猛地想起來,趕忙問道:“弈頭呢?”

“弈……”他少有地猶豫了一下,眼睛望向帳篷的門口,說道:“他就在你對麵的那個營帳裏……”說完,逍就掀開帳門離開了,腳步略顯沉重。

平時那樣冷漠沉靜的逍竟然會憂傷?釋夜的心一抽,馬上跳下床,顧不上腳麻手痛,歪歪扭扭地朝外麵走去。

“怎麼會這樣?!”看見弈的一刹那,釋夜驚詫得目瞪口呆。

他靜靜地躺在床上,全身罩著一張黑色的獸皮,翼龍的獸頭埋在他的胸間。好像是在翼龍張開了自己的翅膀將他緊緊裹住的那一刻,他們突然就凝止了,化作了一座黑色的石雕。

她雙手顫抖地撫摸著弈的手臂,沒錯,那是翼龍的獸皮,可是上次見他們不明明還是活蹦亂跳生機勃勃的一對好兄弟嗎?

“弈頭……弈頭——”她輕輕地叫著他,他卻依然僵硬地一動不動,“你怎麼了?快醒過來,已經快天亮了,我們一起出去散步,好嗎?”她說著說著聲音就梗塞了,突然有一種世界坍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