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熟悉的煙草味如剛開瓶的酒鄉般衝撞入釋夜的鼻子裏,待她反應過來自己投入的是誰的懷抱時,她更是羞怒,不自覺地用力把他推開。不料那人卻反倒更加用力地將她的雙臂握住。
“快把我放開!”
“你站穩了我才能把你放開。”
紫棠和青蓮見到這陣狀,掩著笑偷偷地走開了,臨走到門口時,又指了指那一盒子食物朝逍使眼色,意思是說:“剩下的就交給你咯。”
逍半惱半無奈地看著他們出去,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好了,我站好了!”釋夜惱道。
逍鬆開一隻手,另一隻手卻順勢牽著她要走。
“幹什麼?!”她的脾氣卻越來越大。
“你不是餓了嗎?不想過去吃點東西?”逍卻非常有耐心。
“我不要你扶,我自己過去。”她賭氣道。
“好,你自己試試看。”逍鬆開手,好笑地看著她。
失去了逍的支撐,她反倒一下子不習慣起來,茫茫然地四下張望著,卻依然什麼都看不見,本想靠嗅覺去尋找食物的方向,卻情急之中什麼感覺都沒有了,隻覺臉漲熱得厲害。
“紫棠姐姐,青蓮姐姐!”她無奈地叫喚了一聲,卻沒有人應她。
“他們都出去吃飯了。”逍淡定地說道,早不複剛剛那情緒蕩漾的神色。
“我不餓,不吃了!”釋夜一賭氣,一屁股就坐了下來,她的腿挨著凳子,倒是沒有坐空。
逍無奈地對她一笑,說道:“讓你開口求一下我有那麼難嗎?”
“哼!”她一聽,更不願意求他了。
逍拿她沒有辦法,於是便自己走過去,把食盒提了過來,放在梳妝台上。好在梳妝台夠大,他一一把食物端了出來,菜肉的香味便撲鼻而來,釋夜的肚子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她的臉又更加紅了。
逍裝作沒聽見,說道:“我把附近鎮上最好吃的廚子借用過來了幾天,這些菜熱的時候才好吃,你嚐一下?”
釋夜知道逍在給她台階下,卻不知道該怎麼拉下這個臉來。
逍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端起碗筷,把菜夾到釋夜麵前,耐心地說道:“張開嘴來,我喂你。”
菜已送到嘴邊,釋夜再也忍不住了,便默默地把菜含了過去,心裏莫名地生起一陣感動。又疑惑,剛剛不是還在生氣惱怒的嗎?
逍又笑了,一口一口地耐心喂著她,見她難得如此配合乖巧,輕聲說道:“不要吃太快了。”
釋夜默不做聲地慢慢咬著,這似乎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了,一股熾熱的淚水從心口直湧而上,暖透心扉,她卻沒有讓它掉下來,而是久久地醞釀在靈魂之中。她要記住這一刻,卻不知道為何要記住這一刻。
“好吃嗎?”
她點點頭。
“不要老是像小孩子一樣賭氣了。”逍說道,心裏卻在想著:雖然賭氣的時候也挺可愛的。
“我哪有?”釋夜大口嚼著肉,眼淚啜著淚水,臉漲得微微發紅,卻反口抵賴,樣子甚是可愛。
“還說沒有,老是動不動就生氣。”
“我哪有?”
“我向來就不懂你們女孩子的心思,你賭氣得那麼明顯,連我都看得出來了,有什麼好抵賴的呀?”
“是嗎?!”
“是的。”
“這飯菜真的很好吃。”釋夜還想抵賴,但知道逍一向沒有什麼人情味,所以就采取了轉移話題的策略。
“那你就多吃點,身體才可以快點恢複起來。”
釋夜聽了突然有點失落,問道:“我身體恢複了,你就不用費心照顧和保護我了,對不對?”
逍一愣,他聽出了釋夜口中的失落,心裏似乎感覺到了些什麼,嘴裏卻不知為何答了一句:“是啊。”
釋夜一聽,胸中裂開的心扉一點一點地糾集起巨大的痛楚來,恍然間眼中的淚水又湧了上來,卻是冰冷和苦澀的,她也沒有讓它流出來,而是就著飯菜咽了下去,這飯菜也不知為何驟然味同嚼蠟。
“好。我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久久,她答了一句。
氣氛不知為何突然間冷了下來,逍似乎知道是什麼原因,卻又似乎不知道。吃完飯之後,兩人之間的曖昧已經完全散去,釋夜收攝了心神,又開始對逍冷冷清清的。
逍也恢複到原來那樣麵無表情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