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探(1 / 2)

一天晚上,夜兒把流嵐叫到她的廂房,拿給她一個小瓷瓶,說道:“這是我配置的藥粉,如果上次那個戴麵具的男人再來找你麻煩,你就想辦法把這個藥粉弄到他眼睛裏。”

流嵐接過小瓷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個藥粉有劇毒,你莫要弄到自己身上,或者誤傷好人了。”夜兒叮囑道。

“好的。”

“我今晚會出去,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說我睡了。”

“好的,你要去哪裏呢?”流嵐問道。

“我就出去見個老朋友,很快就會回來。”

寂寥無人的天澈山上,野曠天低,離離遊螢飄飛在樹影婆娑之間,徐徐朗風穿掠枝葉而來,伴著蟲鳴“沙沙”作響,如竊竊私語般吹進人的耳間,如輕輕碎夢般墜入人的心中。

夜兒站在永澈湖邊上,看著湖上一閃一閃的瑩蟲倒影發著呆。

很多很多年前,那個人,就在這裏,為她放過一場水風燈。

那一年她被邀請過來參加龍羽族的風燈節,可是那裏的人卻沒有一個是有趣的,她覺得很無聊。那個人突然出現在她眼前,悄悄把她帶到這裏來。

滿湖燈火遊離,浮浮沉沉,影影倬倬,與天上那些爭相竟高的風燈相比,這水裏的風燈顯得浪漫靜美,正如她那時的心情,一點也不想處在熱鬧喧囂之中,隻想安安靜靜地休養生息。

那時候她剛剛知道,洛衝隻不過是把她當成一個小女孩而已,心中對她並沒有絲毫的兒女之情。她很傷心。

而這個時候,那個人卻來到了她的身邊,讓她非常感動。

以致於,成為了一切錯誤的開端。

“你還記得這裏?”身後不知何處,響起了靈玥子清冷而略帶疑惑的聲音。

夜兒從沉思中跳脫出來,充滿警惕地轉過身去。

靈玥子的身影從幽明迷離的樹影下淡入了她的視野中,又再次問了一遍:“你還記得這裏?”

“隱約有些許印象,但在這裏發生過什麼事情,我是全部忘記了。”夜兒淡然說著,轉而微微皺起了眉頭,認真地看向戴著麵具的靈玥子的臉,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很重要嗎?”靈玥子走到了夜兒的麵前。

“我不知道你對我來說重不重要,但是我想我對你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夜兒取出上次靈玥子給她留下的那串風鈴,從手間垂下,清風徐來,叮鈴之聲響起,驀地一瞬間,似乎觸動了他的心弦,讓他微微一頓。

“是嗎?”靈玥子並未被那種情緒困住,很快便抽身了出來,忽然伸出手,從夜兒的手裏取過風鈴,輕靈之聲又忽而停住了。

“不然,你為什麼千方百計地要引我出來見你?”

“我隻是想確認,你是否真的忘記了過去的一切。”

“我是否記得過去的一切,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靈玥子低下頭,頓了頓,終說道:“可以重要,也可以不重要。”

“是因為,過去的我,知道了什麼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所以你才那麼介意嗎?”夜兒又問道。

靈玥子沉默,抬頭看向她。她一臉淡漠,無悲無喜。

“是不是如果我還記得,你就會殺了我?而如果我不記得了,我就安全了?”夜兒繼續逼問道。

他繼續看著她,想從她的表情中探知清楚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但是,她的表情,沒有一絲破綻。

他不忍對她動用瞳術,最終,他帶著一絲愧疚說道:“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話未落音,他上前一步,張開懷抱,霍地把夜兒整個抱入自己的懷中,夜兒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但他把她箍得緊緊的,沒有絲毫可掙脫的餘地。

“最重要的是,你還在。”他把頭埋在她的耳鬢之際,輕輕低語道。

風哉這兩天高燒總算退了下去,流嵐心中終於安定了許多。不過他依舊睡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流嵐問他什麼,他都答得語無倫次的,她隻好繼續期盼師父快點到來,讓師兄早點好起來了。

看著風哉安安靜靜地睡著床上的樣子,雖臉色蒼白,但卻乖巧得很,流嵐不由得呆呆地看了好一陣子。

忽然想起,她好像還沒單獨給他畫過一副肖像。她興致一來,便找出自己的繪本,坐在床頭,細心地畫了起來。

“喲!沒想到我們流嵐美女竟然還會畫畫?”木藍蔚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風哉的房間裏,突然湊到流嵐身後,把她的繪本搶了過去。

“噓——”流嵐拚命給她使眼色,悄聲說道:“不要那麼大聲,會吵到他的!”她知道木藍蔚的脾性定不會那麼容易配合,所以趕緊抓著她的手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