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老祖坐在石凳上,將滿臉褶皺對著一台長琴。
“五年了,整整五年,我終於將鎮坤弦接好。”
隨手一彈,山穀便劇烈震蕩,海中生起一條湧入雲端的巨浪,撥弦之間便震懾乾坤。
蓬萊老祖早已是天下仙主,但長久以來管事的都是她孫女蓬萊仙首落英真人,隻因她醉心於接好鎮坤弦,她知道總有一天那個被虐得傷痕累累的丫頭會回來找她麻煩。
以蘇粲然的根骨,十年之內必定能與她一戰,不過鎮坤弦一接好,一切又變得撲朔迷離。
台階上走來一位蓬萊仙人,拱手作揖道:“報告仙主,依然沒能找到蘇粲然。”
“無礙,鎮坤弦已組裝完畢,就算蘇粲然修煉得再快也沒用,我現在要收拾的不是蘇粲然,是另一個不服從我的小丫頭。”
蓬萊老祖跋山涉水,來到了玉虛宮。自仙祖成為天界的一位天尊之後,玉虛宮本是逐漸衰弱,如今蓬萊老祖入主玉虛宮,又恢複了當年修仙總壇的氣氛。
昆侖之中,當過仙首的三人紛紛趕來朝見。
“果然,林絲兒還是沒來拜我,以前我醉心於接鎮坤弦,沒工夫收拾她,如今我可以親自管事了,我倒要看看她服不服我。”
昆侖之中,四個當過仙首的人,有一位至今都不服蓬萊老祖,玄圃堂主林絲兒。
蓬萊老祖飛到玄圃堂上空,蔑然一笑:“我是越來越想不通了,這玄圃堂隻有聊寥寥無幾的幾個亭台樓閣而已,連蜀門仙盟中一個最小的門派都趕不上,為何每一輪的昆侖仙首總有一個是玄圃堂的?”
簡易立刻糾正道:“仙主有所不知,不是‘每一輪的昆侖仙首都有一個是玄圃堂的’而是‘每一輪的昆侖仙首’都有那個玄圃堂的。”
蓬萊老祖驚奇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林絲兒一連當了好幾輪倫倫仙首。”
削山君點了點頭:“林絲兒是個奇女子,她自稱是女媧補天的時候出生的,我曾問過她是不是女媧後人,結果她白了我一眼,說女媧後人純屬狗血之談,她說她是女媧的丫鬟,女媧留她在人間幫自己贖罪。”
蓬萊老祖好奇地問道:“女媧大神也有罪過?”
飄涯子搖了搖頭:“我們也不知道,林絲兒沒吐露太多。”
“說來也奇怪,林絲兒已經活了幾千歲了,但修為卻永遠停留在銀仙,而且每隔五十年她就會返老還童。變成一個五的少女,就連心性也會跟著變。”
“林絲兒容貌極佳,與蘇粲然有得一比,據說幾千年來追求者不斷,但她卻從來沒動過情。她說她留在凡間為女媧贖罪,沒工夫成家。”
蓬萊老祖撇嘴一笑:“女媧的丫鬟又怎樣,我乃天下仙主,在人界的仙人都該到我膝下拜一拜,她林絲兒也不能例外。”
出乎意料的是玄圃堂裏空無一人,不隻林絲兒,玄圃堂的長老和弟子也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昆侖仙首又該換屆了,如今又輪到林絲兒,林絲兒卻跑了。
“以前的確有這樣的情況,據說林絲兒替女媧贖罪是一個百年一次的任務,若是與當仙首的時間重合,林絲兒就不會當仙首。”
蓬萊老祖勃然大怒:“林絲兒五年都不曾朝見過本尊,不敬之罪當誅,立刻譴人逮捕,以正仙風。”
然而,一個月又過去了,沒有人抓到林絲兒。
海域遠方的霧境之中,隱隱約約出現一艘絲綢編成的船,出乎意料的是船不僅沒沉,還駛得飛快,船上坐著一群玄圃堂的人。
船頭的小丫頭紮著可愛的雙馬尾,拈著玉笛吹著悠揚的船歌,眉毛又細又長,眼睛又大又水靈,雖是童女,卻有著一副絕世的童顏。
聽到自家的長老和弟子們肚子發出姑姑的聲音,小丫頭就開始釣魚,不過卻不是用魚竿,而是把長長的絲巾甩進水中綁起一大群魚兒。
“請享用。”恭恭敬敬地奉上一盤生魚片,還很禮貌地垂著頭彎了彎腰。
玄圃堂的所有長老和弟子,第一億次被折煞了,這小丫頭乃是堂主,還當過幾百輪昆侖仙首,不過幾千年前給給女媧當丫鬟,服務精神已經深入骨髓,幾千年後還是沒改掉。
天下諸仙宗有兩大童姥,蓬萊老祖孫女落英真人青春永駐,玄圃堂主林絲兒能返老還童。一個永遠是小丫頭的心智,另一個卻永遠都是青年人心態。
林絲兒不任性,很在乎周圍人的心情,很懂事,玄圃堂的人對她忠心耿耿。
雖然林絲兒十年前又返老還童了,如今是個童女,但是從燒水到做飯,從洗衣服到買菜,她樣樣精通,可謂是修仙界免檢兒媳婦。
比起隻會書法的蘇粲然,林絲兒更是多才多藝,精通丹青又通琴棋,就連拿泥巴做雕塑也深得她主人女媧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