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吵什麼吵!”
蘇滿星一出房門就看到絲兒被罵得眼角掛淚,心中燒起怒火。
鷗弟指著絲兒再次強調:“少主!她偷主人的東西。”
“姐姐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絲兒的,哪有什麼偷不偷之說?閉上你的鳥嘴!否則我不客氣。”
玄圃堂的人堆裏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蘇粲然從茅屋背後露出一張疑惑的臉。
鷗弟跑到她身邊,語氣肯定地說道:“主人,林絲兒偷了你和男主人的定情信物。”
蘇粲然望著一直都在自己手裏的桃花刺,腦袋皮都摳破了。
“這東西一直都在我手裏好不好。”
冠鼎真人搖了搖頭:“妹妹,我們說的不是這個,是……”
話還沒說完,蘇粲然插嘴道玩笑道:“你省省吧,我既然敢把我我弟弟嫁給絲兒,敢讓玄圃堂留在岱嶼,就說明我對絲兒和玄圃堂百分之百的信任。”
粲然一笑,抹了抹絲兒眼角的淚珠,這丫頭簡直讓人無法理解,明明是個活了幾千年的人,別人冤枉了她一下就脆弱成這樣。或許是女媧當年想要一個單純的丫鬟,所以給了她一和永遠停留在十五歲的心靈吧。
雙手拍了拍絲兒的肩膀,蘇粲然指著絲兒的衣兜,很大姐大地說道:“把衣兜裏的東西拿出來看看吧,不管是什麼,我都相信我家弟妹不是賊。”
“切,還是島主大人明事理,你們這兩隻臭鳥學著點!”
“好吧,看在島主和少島主這麼明理,又和堂主感情深厚,我們玄圃堂就不計較了。”
冠鼎真人有點生氣,怒問道:“妹妹寧肯相信絲兒,也不相信我這個結拜的姐姐嗎?”
粲然一笑:“姐姐肯定是搞錯了,什麼地方誤會了,我在此立誓,若如絲兒真的偷了我的東西,我立刻自刎。”
這句話讓玄圃堂所有人都聽蒙了。
“真是個烈女子……好有膽氣……”
“錯錯錯,她是傻,我們隻是出於立場考慮才力挺堂主,堂主有沒有偷她的東西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萬一是真偷了,她不會真的要自殺吧。”
絲兒弱弱地從兜兜中拿出一塊玉色明亮的東西。
烈女子居然一下子就軟了,兩條淚痕牢牢地掛在臉上,腿一軟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那是一塊玉做的鴻雁,以前蘇粲然和武飛揚寄“家書”用的東西。
“粲然姐姐,這東西是我還沒出發來岱嶼之前撿到的,當時我一拿在手裏她就變成了一紙書信,還署著你的名字,所以我一開始就知道這隻玉鴻是你的東西。”
“前些天又要鬥驚濤獸又要幫阿岱找媽媽,完了還要修房子,我就把這事忘了,本來今天打算還給你,卻被他們看到了,說我是小偷。”
絲兒還記得帶著玄圃堂來岱嶼之前,去酆都歇了歇腳,想等到子時鬼門上的結界開了,進鬼門關討一口茶,畢竟她是女媧丫鬟,三界都給她麵子。結果玉鴻撞到鬼門上的結界被彈了回來,落到絲兒手上,要不是絲兒,玉鴻早就碎在地上了。
絲兒解釋了一番,蘇粲然擦了擦淚珠,為絲兒作證。
“這玉鴻認我和我夫君為主人,夫君去後,我想與她聯絡,覺得玉鴻可以飛到冥界,飛到夫君身旁。”
“整整五年,其實我早就猜到我的想法太天真。”
蘇粲然抱著腿,淚臉深埋,但其實大家都知道她哭了。
鷗弟和冠鼎真人無比愧疚,彎下了長長的脖子,給絲兒道歉,玄圃堂的人表示不原諒。
絲兒卻沒有斤斤計較:“沒關係,我們都把這兒建成村子了,我們和你們生活在一起,以後大家就算是一個家族了。”
在絲兒的印象中,蘇粲然是屬於這世界上最堅毅的女人,大姐大般的存在,沒想到卻哭得像個弱女子,用情太深。
“借一步說話,姐姐有些事情要問你。”
蘇粲然借了好幾十部,片刻過後,她們坐在海邊。從絲兒手裏收回玉鴻,玉鴻變成了一張紙。
情深意切的詞句,思意綿綿的章段,家書寫成的文章,標題就叫做家書,蘇粲然以前在靈池宗的時候藥方寫慣了,每個字都是狂草無比。誰知家書還沒來得及讓夫君過目,卻已被寄回。
“夜夜思君飲悶酒,天天起床洗枕頭。苦酒總飲一大鬥,枕頭一洗一籮兜。”
粲然覺得開頭這兩句話上不了大雅之堂,但卻用了所有的情感。
“希望夫君在那方,能像在陽間的時候一樣不被任何人欺負。”
“我已不是弱女子,不要擔心我,等我仙絕天下那一天,會讓冥界把你還給我,我們還有一起坐在靈鳥上看天下風景的那天。”
以下省略十萬和情真意切的字。署名——妻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