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的明明想哭,卻淡淡地說道:“到我的房子裏再說吧。”
為什麼武飛揚要穿這麼厚的衣服?蘇粲然一臉漲紅,或許這樣,擁抱的時候才不至於像空氣一樣吧。
一路上,她緊緊地拉著武飛揚的衣袖,仿佛是回到了過去。過去她很依賴他,每次遇到麻煩要想辦法,總是很小鳥依人地扯著他的衣袖。這甜蜜的習慣估計一輩子都改不掉了。
“你呀,和我玩什麼神秘,衣服不脫,帽子總該摘掉吧,難道學我以前醜的時候把臉遮住?”
作為愛人,當人是想看看相公那張俊臉。
“我是出於不想在外人麵前給你丟臉才遮住臉。”他內疚地說道。
“嘿嘿,你可別告訴我鬼還能毀容,更何況是你這麼俏的鬼,廢話不多說了,現在到你的房子裏了,該脫了讓我看看了。”
他脫了帽子,蘇粲然木了,為什麼他的額頭上會有燒傷的痕跡。
蘇粲然黯然淚下:“你在冥界受了這種苦,我卻什麼都做不到。”
武飛揚倒是淡定:“沒關係啊,等你還陽了,我的人身依然是貌若潘安,到時候我脫了讓你看過夠。”
“我在外人麵前不敢脫帽,那是因為不想讓你丟臉,其實我很相信娘子不會以貌取人把我給休了。”
“當年娘子醜的時候我卻那麼寵愛,娘子肯定也會以牙還牙,對不對。”
這成語用得出神入化,不過蘇粲然還是哭個不停。
“這些年你受了這麼多苦,我卻在岱嶼上什麼都不能幫你做……我也隻有……”
如今武飛揚是幽冥樓船大督造,蘇粲然覺得他雖然不容易,但也是混出頭來了,於是摸了摸淚珠,擠出笑臉:“我也隻有以牙還牙了。”
武飛揚緊緊地抱著她,嘲諷道:“得了吧!我才不要你以牙還牙。以前你醜的時候仗著我對你的寵愛,整天出現在我的眼睛裏,這麼不要臉的事情我可辦不到,我要快點還陽,讓你看俏哥哥。”
“夫人莫要再泣涕漣漣,畢竟本夫君在渡魂港還是混得不錯的。”
“混得不錯,那為什麼你的額頭上會有燒傷,還有,師尊,我父親,公公和玄羽怎麼樣了。”
武飛揚搖了搖頭:“鬼師兄一直都罩著我,而且我隻殺過唐霸然一條狗命,按陰律也不會受此大刑導致頭上有燒傷。此事不怪陰司,是我為了玄羽,父親,和嶽父,做了一件很自負的事情。”
還記得是剛到陰間受審判的時候,加上悠哉長老,一共是四個人和一隻鳥。
悠哉長老倒沒什麼,和黑不明同歸於盡後還了一次陽,罪過重新算,沒有任何刑法,但他卻不能投胎,因為他前世是看守六道的陰差,喝醉酒把自己給投身成人,死後按陰律判他瀆職,雖然永世不得超生,但不是被打下煉獄,而是下放人界。
悠哉長老很瀟灑,隻留下一句:“生是悠哉自在人,死是逍遙豪爽鬼。永無輪回亦若何,流於凡界永不悔。皇帝宮裏去貪杯,王候府中霸床睡。投胎做人去你妹,老夫就當逍遙鬼。”
“噗呲。”蘇粲然噴了一口水,氣得發抖:“師尊還真是瀟灑,不過永世下放至凡間為鬼我絕不允許。”
武飛揚拉住了蘇粲然的手:“不要激動,師尊親口承認這是她真實意願,求他投胎他都不答應,是真的,你就從了他吧。而且隻有師尊這種對凡間沒有任何壞處的逍遙鬼才能下放凡界。”
蘇粲然歎了口氣,好吧,師尊本來就是那種人,既然當逍遙鬼是的的確確是他的真實意願,那就由他去吧。
“師尊的罪過是由於還陽過一次,罪過重新算,才能如此瀟灑,而我,玄羽,還有我們的父親卻不一樣,我們的賬上有人命。”
“玄羽成為靈鳥後,罪過便按人的規格計算,玄羽殺了太多老虎猛獸當食物,被判下油鍋炸半個月。”
“你的父親,我的嶽父,殺了你嫡母,判了下油鍋炸半年。而我燒死了唐霸然,也被判炸半年。”
“我的父親武安國就更別說了,一生征戰,死在他手裏的有五百多條人命,被判炸三年。”
“而我,替他們受刑。你放心吧,他們都投胎了,投的是人道。”
武飛揚前世乃是一代帝仙,把三魂六魄煉得牢固無比,但下油鍋的十年零半個月內,腦袋被倒著放,額頭上還是炸掉了一塊皮。
蘇粲然三染淚下:“謝謝夫君為我父親下油鍋,此番大恩,粲然無以為報,嫁給一個有情有義的人,我從不後悔。”
按照邏輯,下油鍋絕不會隻炸掉一塊額頭皮。其實是前些天因為她,他受了另一種刑。
武飛揚不會講出來,怕蘇粲然會再次“激烈地表達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