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南下深圳的車票,十七歲的我佇立在綿陽火車站廣場上,冬日的寒風如暴雨梨花般的射在我的臉上。
我感到冷,我感到疼,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和無助。
在檢票前的幾分鍾,我忐忑起來,我在想王叔叔他會收留我嗎?如果他不收留我,我這去了深圳,怎麼生存下去呢?
猶豫了很久,我撥通了王叔叔的電話。
王叔叔問我有什麼事,我不想說我準備去深圳,而是說著:“王叔叔,我到深圳來了,能去看看你嗎?”
是的,我很機智,因為這樣一來,王叔叔就沒法推辭了,至少說我有見他一麵的機會了,到時幫我找個什麼工作,應該不是問題。
王叔叔先是一陣疑惑,問我咋不讀書了,隨即就答應了我,說隨時可以去找他。
電話打完,我的心算是沉了下來,頭也不回的踏上了南下的列車,跟大多數打工仔無異。
列車轟鳴的駛過站台,我望著熟悉的城市漸漸走遠,那種落寞,那種悲涼,真的不知道找誰訴說啊。
我的臉就靠在車窗上,默默的看著外麵,曾經的一幕幕浮現在我的眼裏。
我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與二中的那幫小弟再見,我不知道我離開後蘇蘇是否會哭泣,我不知道林希兒是否會想起我,我不知嫂子會傷心多久,我不知道這坎坷的路有沒有盡頭,我不知道.......我帶上耳機,默默的聽起了許巍歌曲《曾經的你》。
歌曲唱的仿佛就是在訴說我的內心: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而如今我四海為家;曾讓我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無蹤影,愛情總讓我渴望又感到煩惱,曾讓讓我遍體鱗傷......南下的列車越過一座座山丘,我的內心在不停的起伏,夜悄悄的來臨,同行的旅客早已疲憊的酣睡了,我卻默默的祈禱。
我祈禱我的離開能讓嫂子的生活變得簡單,我祈禱蘇蘇不會放棄我,我祈禱林希兒不再恨我的無情,我祈禱那幫兄弟茁壯成長......但這一切的一切,卻是那樣的殘忍,嫂子的短信一條接著一條。她跟我說,希望我回去,叫我不要在意她媽媽說的話。
隻是我看到這樣的關心,我就覺得自己不配,我王強何德何能讓她為我付出呢?我給了她什麼?
焦躁的心緒伴隨著列車越過了長江,輕狂的少年在落霞孤鶩見逐漸往南......我關機了,我關掉了一切!
我隻希望有朝一日,等我再回來的時候,我能帶給嫂子想要的幸福,我能彌補她對我的付出。
早上八點鍾我抵達了深圳,隨之而來的是廣東人嘰裏呱啦的聲音,一張張陌生的眼睛不再看我,而我在異鄉的街頭卻倍感慌張。
公交車站播放著家駒的《大地》,歌曲這樣唱到:眼前不是我熟悉的雙眼,陌生的感覺一點點,但是他的故事,我懷念;回頭有一群樸素的少年,輕輕鬆鬆的走遠,不知道哪一天,再相見。
這歌曲林希兒曾唱過,她是BEYOND的忠實粉絲,但作為音樂白癡的我,當時毫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