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扁舟輕蕩。
蕭聲停了,月黃輕衫隨風舞動,一隻布滿疤痕的手遞上一杯茶,茶還冒著嫋嫋白煙,芬芳四溢。
白衣男子修長的右手接過白瓷青邊的茶杯,細細的品了起來,簫則早已收在身側。待白衣男子喝完,月黃衣衫的女子便伸手準備接住那茶杯,也好退下,不料被白衣男子一隻大掌抓住了雙手。
白衣男子仔細端詳了一番,才歎了口氣,放開了她的手。
“誰能相信,這樣一雙手,能泡出如此好茶呢?明月。”白衣男子道。
他正是江湖的武林盟主,年僅二十的江流霜。
而那月黃衣衫的女子,則是他的丫鬟向明月。
向明月不說話,隻是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她的樣貌。說實話,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能泡出那麼好的茶,仿佛天生就會一般,或許以前常常泡茶吧,可是她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連夢都沒做過一次。
江流霜手指輕鉤向明月的下巴,順勢把她的頭抬了起來,那是一張滿是傷疤的臉,雖然有些早已經結痂掉了,但是印記卻還在,臉上白一塊紅一塊的。
隻是這張臉甚是鎮定,眼內微波不興,微蹙的眉頭在抬頭的瞬間便已舒展,最後嘴角裂了一隙好看的弧度,她在對著他笑,可惜臉麵不對,看上去怪異無比。
手指放下,頭又低了下去,望著舟下奔流的江水。
“三年複三年,上一個三年英雄大會我遇見了你,這一次,你猜我又會遇到誰?”江流霜看著江麵道。
舟上一男一女,一美一醜,遠看卻也協調。
他沒有說,上一個三年,他拔了頭籌,當選武林盟主。
江流霜,逍遙劍聖江望南獨子,文武全才,隻是可惜,自幼喪母,十五歲那年逍遙劍聖亦不幸仙遊,他硬是靠著一雙手,撐起了整個逍遙山莊,如今更是武林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的正派盟主,排名江湖百曉生所列江湖美男之首,讓人欽佩不已。
有人說除卻三十年前蘇小小一指鎮英雄那利落幹脆又不失華美的琴技驚豔整個江湖外,就屬三年前江流霜以十七歲的年紀,大敗江湖幾大高手,再以一篇《論江湖天下》駁得前任武林盟主慕容傅歌啞口。最後榮登武林盟主的寶座這件事最為精彩了。
發絲飛動,如同天上飛翔的紙鳶。
六年前,那個紅發紫眸的人告訴她,要想找回記憶,就先上峨嵋學藝。於是她被丟在了峨嵋山前,高聳入雲的峨嵋,一待就待了三年,三年,她將峨嵋劍術與拳法學得有模有樣,成為廣眾弟子中的佼佼者,有幸旁觀了三年前的武林英雄大會,卻仍然沒有找到她的記憶。
紅發紫眸的男子看她學有小成,便又告訴她,隻要跟著江流霜,時機成熟,她便能得知她的身世。於是她便跟了江流霜,因為她夠安靜,江流霜便收了她。這在當時的峨嵋派引起過不小的轟動。
也就是那次武林大會,她才為人所知。最終能排上江湖四大醜女之首,也是因為這次武林大會。現在,她也是名人了。
不過她很是好奇,為什麼她要跟了江流霜才能找到自己的身世,那男人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有什麼陰謀嗎?而如今,她的身世就像這風,毫無半點痕跡。時機?何時才是時機?
紙鳶呼拉地被扯得更高,操控它的始終是那根看似無形的線。
“再高點就要掉下來了。”江流霜看著天上,話語很淡,就像微風吹過一樣,不留痕跡。
向明月怔了一刻鍾,癡癡地看著那紙鳶,飄飄搖搖地晃了兩晃,便急速下墜。如同流星般劃落天際,一頭紮進了水裏。
“你不好奇麼?”江流霜道,向明月不知他要問什麼,隻是看著紙鳶消失的方向發神。
“好奇我為什麼當了這無趣的武林盟主?”向明月的頭轉了過來,她不明白,既然是無趣的位置,為什麼他還要當呢?
隻是她並不關心這些,她關心的隻是她從哪裏來?是否經曆了什麼可怕的事?又或許她隻不過是可憐的乞丐,偶爾丟失了記憶而已?
船身搖了一搖,另一頭的船夫摘下了青鬥笠,對著江流霜恭敬道:“盟主,到岸了。”
向明月這才反應過來,手上還端著那空了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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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語:啊,鬱悶,另外一篇小說還一個字都沒有呢。
呼,補個瞌睡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