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是13日下午三點半的飛機,三個小時的航程,冬日裏難得的晴天,從飛機舷窗往下看,晚霞瑰麗鋪了滿地,雲層間連縫隙都沒有。秦朗看著窗外,不止一次地出神,要是哪天他能和蕭澈手挽著手走上紅毯,起誓一生相伴該是多麼的幸福。
一旦心裏住進了個人,便會沒有理由、沒有征兆地在任何一個時刻想起他,或許隻是看到有人穿了和他一樣的衣服,或許隻是看到了一處美景想與他共享。
下了飛機後,秦朗晚餐都來不及吃,立刻攔了輛的士,朝著網上記錄的地址奔去。
晚上八點,X成飄起了小雪,許是臨海的城市下一場雪不容易,每個人都開心地看著這飄飄灑灑的雪花,夜晚的街市霓虹闌珊,即便明天才是情人節,可是從華燈初上開始,這座城、自己的身邊相攜的人們不再少數。
X城和Y城在緯度相差不大,車程也不遠,但由於X城臨海,冬日的溫度要高上許多,雪花飄落在鼻尖還來不及細細感受這冰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雖然雪下得並不大,但是積累久了,秦朗的臉上漸漸也有了冰涼的感覺,或許身上也有些積雪了吧,可是秦朗卻沒有抬手擦下臉或許抬腿走到不遠處的咖啡廳。
坐在廣場角落的木椅上,圍巾蓋在蛋糕上,秦朗每隔十分鍾就會撥打那個早就爛熟於心的號碼。
一次一次的忙音聽得秦朗放下手機都覺得有些幻聽了,秦朗知道不說一聲就跑來是自己的錯,蕭澈可能正和朋友一起慶祝生日,他那些朋友自己一定都不認識,可是真的想在這個日子見他一麵,隻是見他一麵,把蛋糕和禮物交給他,給他個驚喜他就會走,不會耽誤蕭澈的。
已經在雪地裏坐了多久秦朗沒有計算,隻是每一次打電話的間隔開始拉大,想著下次要是打不通就給小浪姐打電話,問道蕭澈家在哪,把蛋糕和禮物給他送過去也好。可是終究還是不想放棄,總想著或許再打一次電話就能接通了。
事實卻是如此,在不知道多少個“再打一次”後,蕭澈接了電話。
“喂?哪位?”陌生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耐煩,秦朗疑惑地看了眼手機號,沒錯啊。
“請問蕭澈在嗎?”或許是朋友吧?
“等會哈。小澈澈,有你的電話呦,聽聲音挺年輕的,怎麼又釣一個?”電話對麵的人這樣一說,秦朗立刻想起來了,是那個人,是除夕晚上在蕭澈身邊的那個人!
“程野你丫作死去部隊做去,滾遠點。誰打來的?”
“不知道,Y城的號。”
手機裏傳來了蕭澈的聲音,雖是責罵,但語氣中卻沒有一點厭惡。這個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吧?蕭澈。
其實秦朗停佩服自己這點的,自從喜歡上蕭澈後就能隨時隨地地瞎想,傷春懷秋,悲天憫人得好似把十六年來的矯情全部用盡,甚至還有透支的趨勢。
“喂?”因為秦朗換了新號,這個號碼對於蕭澈來說是陌生的號碼,可是當看到聽到手機裏傳來的輕微呼吸聲時,蕭澈總有種奇怪的預感,“秦朗?”
“誒,蕭澈你怎麼猜中是我的,這是我第一次用這個號給你打電話啊!”清朗的少年音,開口就帶著笑意,這是秦朗言語的特征,蕭澈已經很熟悉了,所以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聲音裏不易察覺的不同。
“有事嗎?”蕭澈從酒吧的後門出來,站在狹窄的小巷繼續聽著電話,這裏很安靜,能聽清笨小孩的每一個情緒變化。
而且,今天確實也有過期待,能算作朋友的人都說了那句話,就剩這個笨小孩了。
“也沒什麼事啊,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畢竟今天你生日啊,生日快樂藍大大!”現在已經快十點了,訂製的冰淇淋蛋糕也不知道化了沒有,秦朗猶豫了要不要告訴蕭澈自己來了呢?
“啊,從小浪那裏知道的嗎?謝謝。”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還是在今天聽到了這句話,滿足了。不過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這笨小孩的聲音裏夾雜著委屈啊,遇到什麼事了嗎?“秦朗,你那邊聽熱鬧的,這麼晚不在家嗎?”
問完蕭澈就後悔了,晚什麼晚啊,明天就是情人節,秦朗就是今天和朋友玩通宵都沒什麼不正常吧,怎麼就順口說出了這樣的話。
“是在外麵,馬上就回去的,蕭澈,我……沒什麼,生日快樂!記得吃蛋糕哈,我去坐車的,先掛了。”秦朗拍拍因坐的太久有些僵硬的腿,提起蛋糕向街道口走去,希望這個點能有還能有航班吧。
“秦朗,告訴我你在哪!”嚴肅的低吼聲從話筒傳入耳朵的時候,秦朗還不明所以,蕭澈怎麼突然生氣了?
“就在街上啊,我馬上就回去了。”秦朗遲疑了一下,難道蕭澈是擔心他太晚回家不安全?不應該啊,打工的時候他回去的比這晚多了。
“待在原地等我。”蕭澈說完便掛了電話,笨小孩,就這智商還騙誰呢!那個噴泉廣場是Y城一個有名的景點,情人節前後三天每晚十點整都會啟動音樂噴泉,寓意十全十美。小巷很安靜,他聽得很清楚手機裏傳來的音樂聲。
那音樂聲他熟的不能再熟了,和那個人在一起的四年裏,每年這個時候他們都會在廣場邊看著1314柱水柱一起噴發,樂聲悅耳,笑顏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