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一雲是魔教教主,在他的時代裏,沒有人是他懼怕的。後凡是他唯一的對手,也是他永遠無法超越的存在。曾經的姬一雲把人生當做遊戲,六界眾生皆是他玩弄的對象,他想稱霸九州,他殺了很多人,他笑他狂,最後他卻死了。
帶著不甘,他不人不鬼不魔不妖的留在了世上。那些年他隱藏身份,企圖求得能夠改變自己現狀的辦法。等到終於有希望時,他卻發現已經由不得自己了。兜兜轉轉,一切回到起點,他隻想多活一刻,多看一眼。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也不會再說什麼,其實就算你狠的下心,我也絕不可能坐視不管。”阿若的語調很平緩,可是總有一股莫名的悲涼。
“多謝。”
“謝謝就不用了,我們相識千餘年,我也沒有幫過你什麼,人各有命。隻是那忘憂草對你的病情真的有幫助嗎?”
“忘憂草?”姬一雲笑了笑,幽深的眼眸裏一閃而過的是淩冽的寒光。他雙手抱於腦後,緩緩說道:“哪裏有什麼忘憂草。”
“你是說?”阿若睜大了眼睛。
姬一雲點頭道:“你猜的沒錯,忘憂草是假的。他不可能把忘憂草給我們,他也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烏零露對他的克製,隻是我們都難得默契的沒有說破罷了。”
“可是零露她……”
“這個你也不要告訴她,她本就為了這件事傷透了心,現在如果告訴她真相,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衡衍那家夥已經不是以前的衡衍了,他不會再隻顧及她一人,我很了解這一點。”
“那你現在到底要去幹什麼呢?”阿若有些不明白了,既然忘憂草也沒有了,那姬一雲重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了。
“我要去絕命山解決一些事情。”姬一雲轉頭看向阿若,“你回去吧,好好看著她。”
阿若點頭道:“那你自己小心。”
等阿若轉身離開以後,姬一雲也動身趕往山下,他把烏零露送到阿若這裏來目的之一是讓她避避風頭,二是讓她和外界少接觸,以免知道一些他不想讓她知道的東西。
其實在烏零露找上姬一雲之前,衡衍就曾經來找過他了。兩個人對對方的身份早已經了然於胸,曾經兩人的殊死搏鬥都如同過眼雲煙。
衡衍白衣如雪,傲立在山間一角,平靜的看著姬一雲,“你還是回來了。”
對於衡衍的出現,姬一雲有些意外,但是卻又在意料之中,他很清楚他們終有在相見的一天,用著不同的身份。這時他是重閣門弟子孔雲,而他是重閣門掌門衡衍。
“我不應該回來嗎?”姬一雲譏笑道。
衡衍皺起眉,“你的目的?”
“你應該清楚。”
衡衍點頭道:“我的確是清楚,但是你不應該把她牽扯進來。你一次次的利用她,但也在一步步把她推向懸崖。”
“怎麼?你心疼了?”
“她是無辜的,而你隻是一個死人。”
“死人?”姬一雲低笑一聲,然後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眼裏閃過一絲紅芒。他瞬間移動的到衡衍麵前,抓住他的衣襟狠聲說道:“這一切不都是你害的!我做錯了什麼?我隻是想活下來而已!而你們呢?一個個打著正義的旗幟,想殺就殺,你們劍下的亡魂難道就不是命了嗎!”
衡衍有些無奈,他不得不承認正派中的確是有很多這樣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人。可縱然是憐憫的,但他的語氣卻依舊冰冷。
“一切都應當以大局為重,你身上的殺戮之氣太盛了,不適合再活在世上,否則隻會讓更多的人受傷。”
姬一雲收回笑容,眼神陰狠,“你還是這個樣子,什麼事都要以大局為重,但是這一次我到想看看你會不會以大局為重。”
“你不用拿她來要挾我。”衡衍頓了頓,手指微曲,眼神沒有波動,“因為連你自己都無法做到。”
他轉過身飛入雲端,衣袂飄飄,恍若仙人,縹緲虛幻的聲音傳到姬一雲的耳邊。
“忘憂草我不可能給你,但是你如果能夠安分守己,我不會用神器對付你,這一次不會有意外。”
“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你的時間不多了,希望你能夠處理好一切,不要讓無辜的人因此受到傷害。”
“就當做我們兩人的約定吧,什麼都不要說,什麼也不要做。”
那裏似乎又傳來一聲歎息,但衡衍已經不見了,而他的話讓姬一雲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雲霧慢慢散開,姬一雲也重回憶中清醒過來,他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麵前這座怪石嶙峋的山脈,那些駭人的索道和懸崖讓人不由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