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你賭輸了。”
烏零露抬頭看著上方,那長長的石梯沒有盡頭,萬物歸為寧靜,在遠處的門緩緩開了。衡衍就站在她身旁,神色莫名,靜靜看著那從外界泄出的柔和的光,沒有語言。
兩個人都有些沉默,一個眼神漆黑一片,空洞無物;一個眼神神秘莫測。他們佇立在混沌之界的中心,看萬物生息變化,卻無力左右命運這個東西。
“賭輸了也罷,本沒有抱有太多希望。”衡衍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他轉頭看向烏零露,目光交錯,但都無法觸及兩人那最深處的東西。
“你倒是看的很開,等我出了這扇門,魔教妖女重歸於世,九州一定會被我攪得天翻地覆。”烏零露有些譏誚的說著,眼波流轉間,猶眼如盈盈秋水,動人心魄。
衡衍率先移開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靜默了許久後又突然抬眼說道:“你想知道我真正賭的是什麼嗎?”他的聲音有些縹緲,眼神恍惚不定,帶著一絲悲涼。
烏零露先是一怔,隨後避開衡衍的目光,輕聲說道:“我猜不透你的心思,你已經不似從前那般透徹了,我不想讓自己那麼累。”
“是嗎?”衡衍這般反問了句,但是很明顯他不給予肯定。“烏零露,其實即便是從前,你也不曾看懂我,隻是那時你完全的信任我,所以就自然而然對我做的任何事,我說的任何話都毫無疑慮。也不會認為我深不可測,說到底不是你看不透我,而是你不再信任我了。”
“是嗎?”烏零露也學著衡衍的語氣反問了一句,然後便在看著遠方不再說話。
“你應該懂,我也不再多言。是去是留,你自己決定吧。”衡衍轉身,白衣飄飄,他背對著烏零露,閉上眼睛。時間仿佛定格,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開口說道:“給我們一次機會吧,零露,我一直都在等,等你回來,等你繼續……愛我。”
烏零露也沒有回過頭,她死死的看著前方,雖然眼眶裏掉出連串的淚珠子,卻笑容滿麵。手掌狠狠地握拳,指甲鑲如肉裏,嫣紅的血暈開在白色的衣裙之上,好似驕陽下開的花。她在忍,忍的鑽心的疼!
“我早就回不去了,衡衍。”
“不必現在急著回答,我會等。”衡衍終究離開,必須要給烏零露一個思考的空間。但他也在忍,忍著不去打擾,忍著不去強留。
衡衍不知烏零露在哪裏站了多久,想了多久,他隻知道她最終還是離開了。沒有生息,沒有任何語言,她帶著姬寒尋離開了混沌之界。其實早已猜到這個結局,但是終究還是失望了。
一個月後。
“你到底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這一路來,你已經給我帶來頗多麻煩。你這人還真是頑固不化!”楚瑤一臉無奈,瞪著靈動美麗的眼睛,氣結的看著身後執著的單良。
她一向有禮有節,現在被氣的半死,也真是不易。不過這一路上也的確為難她一個小姑娘了。她欣賞單良的正直,可是有時候也對於他的寧折不屈感到無奈,和一個不善於變通的人行走在這險惡江湖上,那些麻煩事她應接不暇。
而每每出了什麼事,單良自知給楚瑤造成了麻煩。雖抱有萬分歉意,卻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有何之錯,讓人苦笑不已。
“楚瑤姑娘,我……”單良被說紅了臉,這一路上他還是第一次見楚瑤如此粗魯的模樣。
楚瑤深吸一口氣,漸漸平複下來,她深知對於單良這種人,隻有讓他心裏認可,否則他絕對不會讓步。於是她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單良,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但是你對於善惡之分其實並不清楚,你太注重於表麵的東西了,而那些最重要的卻被你忽視。看一件事物是要用心去看,而不是單單用肉眼。”
“這一路上,你也給我造成了很多的困擾,但是現在馬上就要到最危險的地方絕命山了。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再繼續走下去了,回去好好生活。或許有一天你會想明白我現在說的話。”
“還有!”楚瑤再次打斷剛想開口的單良。“我希望你能夠保密我的行蹤,我們這一路雖然有諸多矛盾,但相識一場,還望好聚好散。”
楚瑤的語氣十分堅定,她斷然不會再心軟,讓單良繼續跟著,否則就是在害他了。
“楚瑤姑娘,我深知你的顧慮,但是我有我的原則。我這次來和你的目的一樣,必須見到魔教教主,並且殺了她為那些無辜死去的人報仇!”單良有些羞愧的低下頭,然後又道:“我知道我這一路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我也沒有臉再繼續跟著你。既然目的地已經要到了,那我們就此別過吧。”
“你!”楚瑤一時說不出話來,繞了半天,結果他還是這般固執己見。“隨便你吧,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