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觀止園外人聲喧嚷,驚動了園內的太監,那鬼魂見有人奔來,飛身躍起,消失在園林深處。
臥室內的沾衣聽得外麵動靜越來越大,便起身下床,才穿好衣服,門便被慌慌張張的太監撞開:“沾衣姑娘,不好啦,宮裏有刺客,那刺客逃進觀止園,現在大殿下和喬公公正在滿園搜查呢!”
沾衣大驚,隨太監奔進正廳,隻見大皇子祐瑉正大搖大擺坐在那裏,喬公公低眉順眼立於一旁,便對祐瑉跪下道:“奴婢見過大殿下。”
祐瑉睨了沾衣一眼,傲然道:“本王奉旨緝拿刺客,見那刺客逃進觀止園,特來查看一番,你可有異議?”
沾衣道:“奴婢不敢,殿下搜查便是。”
祐瑉冷笑道:“諒你也不敢阻攔,勾結刺客一罪,可不是好擔待的!”話音剛落,兩名侍衛衝進來道:“啟稟殿下,觀止園上下都已搜過,卻不見那刺客蹤影,隻在花園裏發現一名婢女的屍首,定是遭了那刺客的毒手!”說著便抬著嫣紅的屍體進來,教沾衣和在場的觀止園一眾內侍都嚇了一跳。沾衣見嫣紅無血色的臉上表情痛苦,雙目未瞑,不由心頭一酸,掉下淚來。
祐瑉劍眉微挑,環視四周道:“本王見那刺客身形矮小,應是個女人,逃進觀止園後便失去蹤影,依本王看,這刺客應是觀止園內的人!”說著眼光一閃,盯住沾衣:“莫沾衣,本王問你,這觀止園內,何人會使武功?”
沾衣咬咬嘴唇,輕聲回道:“不瞞殿下,奴婢能使得一招半式。”
祐瑉起身,背著手打量沾衣,似笑非笑道:“你倒很坦白,不錯,據本王所知,這觀止園上上下下三十餘口,隻你一人會武——莫沾衣,你還有何話說?你扮做刺客圖謀不軌,被發現後逃回觀止園,被這婢女發現,你就殺她滅口!”
話一出口,舉座愕然,沾衣抬頭盯住祐瑉道:“大殿下,奴婢冤枉!賢妃娘娘大殮之後,奴婢身體虛弱,一直臥床休息,未曾出去過!”
祐瑉冷笑道:“說得有板有眼,何人可以為你作證?你身手不凡,在元宵節那天本王就已見識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再如何虛弱,飛簷走壁取人性命的活兒,怕也不在話下罷?”說罷一揮手,兩名侍衛撲上前去欲抓沾衣。
誰想沾衣身形一晃,瞬間繞到那兩侍衛身後站定,她靜靜望住祐瑉道:“大殿下,奴婢若真是刺客,憑這幾個衛兵,能拿得住奴婢麼?還望殿下徹查此事。再者,賢妃娘娘今日剛剛入土為安,懇請殿下念在娘娘的份上,好歹在這頭七裏還觀止園一個清靜。”
“住口!”祐瑉拍案怒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冤枉你、在觀止園故意找茬不成?你要本王七天後再來,好教你得空逃跑?真是不打自招!”
沾衣強壓怒火道:“奴婢並非殿下所說的刺客,若有鑿鑿證據證明奴婢與刺客有關,莫說七天,便是七十天、七百天,奴婢也不會離開觀止園一步,到時候要殺要剮,任憑殿下處置!”
“你!”祐瑉直氣得青筋暴起,轉而卻嘿嘿冷笑道:“看你這般理直氣壯,心中果真無鬼的話,敢不敢坦然受我三掌?”說著便緩緩摩擦雙手掌心,頃刻掌心便顯現一團紫色。
“紫砂掌!”沾衣心下大為駭異,她曾聽父親提起,這紫砂掌是江湖七大毒掌之一,練功同時將毒藥化入掌力中,所以顯現紫色,隻是毒藥越猛,紫色越淡,見祐瑉掌心這團紫色,雖不見得是頃刻斃命的毒藥,來勢也不弱。沾衣心下忐忑,卻依舊不動聲色問道:“如何受法?”
“立在原地,不躲不閃,不得運力抵抗,不得運掌抵擋!”
在場之人雖多數不會武,卻也皆倒吸一口冷氣,大皇子這個條件擺明了就是教沾衣硬生生挨他三掌!大皇子自幼習武,拳腳功夫也頗了得,就算宮內那些五大三粗的侍衛,挨了那三掌也難免要受內傷,何況沾衣這一介女子?
沾衣心裏也很清楚,如果同意不擋不抗被祐瑉實打三掌,那麼自己必以重傷收場,其間祐瑉暗中再使些伎倆,自己命送於此也不稀奇;如果不同意,則正中祐瑉下懷,他必以此大做文章,在場人眾也會有所懷疑,一旦如此,祐瑉更有理由將自己當作刺客捉拿甚至就地正法。這情形,進退似乎都死路一條,不過事到如今,與其同樣受死,不如冒死一搏。沾衣淡淡一笑,直視祐瑉道:“大殿下肯賞奴婢三掌,乃是奴婢的福氣,奴婢焉有不受之理?”
祐瑉斷想不到沾衣竟如此安之若素,不由臉色微變,隨即發狠道:“好!這是你自己選的,莫怪本王下手不知輕重!”話音甫落,右手便夾帶一陣疾風,向沾衣猛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