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衣背著馬二一口氣奔出五裏,確認後麵無人追趕後才放慢腳步,正欲查探四周找個藏身的所在,聽得背後馬二的聲音道:“向前三百米,見到一巨石後停下。”沾衣照辦,前進三百米後便進入一處山坳,果然見一巨石聳立右側。又聽得馬二道:“你把我放下,麵向巨石,氣凝丹田,發力向巨石左側拍三掌,再向巨石右側拍七掌,最後向巨石正中拍兩掌,整個動作要一氣嗬成,次序先後不得有誤!”沾衣連忙照他說的完成,聽得轟隆隆一聲巨響,巨石緩緩移開,露出一個洞口,沾衣攙扶馬二進去,馬二進洞時摁了洞口一處機關,巨石又隆隆合起。
馬二從懷裏掏出火折,點亮洞內一盞煤油燈,沾衣這才看清洞內情形,這山洞乃一溶洞,頗為寬敞,足可容納數十人,洞壁一側安置一張簡陋的石桌,旁邊地上有一方長條青石,上鋪稻草,勉強算一張石床。沾衣扶馬二坐下,馬二這才看清沾衣裝扮,怒道:“怎麼你……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沾衣取下蒙麵黑布,摘下頭巾,笑吟吟道:“馬二師傅,您還認得我麼?”
馬二端詳了一下沾衣,大為駭異:“是你?那麼你到底是誰?你這身功夫,你那玄影腿……到底是誰教的?”
沾衣歎道:“我原本知道我是誰,可自從認識前輩以後,我對自己身世便糊塗了,隻知我與那姓喬的絕不是一路的就是。小女子姓莫,名沾衣,武功是家父傳授。”
“你爹傳授的?他叫什麼名字?”馬二眼睛陡然發亮,急切問道。
“家父名諱上三下言。”
“莫三言?”馬二喃喃念道,“三言……是的,是的,一定是他,他還始終銘記師父的教誨,他就是我的小師弟!沾衣,我是你師伯啊!”
沾衣吃了一驚:“前輩,家父從未向我提過他曾有拜師學藝,我自懂事起,隻聽他說他以前是江湖中人,教我拳腳之時也從未提過這些功夫的名頭……是不是您弄錯了?”
“不會有錯!你上次所使功夫的確是玄影腿,這功夫自我師父去世後,便隻有我那小師弟會,還有你這內功,上次你助我療傷之時,也應覺得你自己的內功與那紫砂掌所須內力極其相合,而老夫之所以不能化解那紫砂掌的力道,正因為老夫的內力也那紫砂掌的內力極其相合的緣故,那一掌是與我師出同門的喬仲正這個惡人暗算我的!你若不是得了莫師弟的真傳,焉能會有同樣如此相合的內功?你爹傳授你陰陽九合功和玄影腿,卻不告訴你這些功夫的來曆,甚至對你也隱去真名,的確是有苦衷啊!”馬二說到這裏歎了口氣,“上次老夫誤以為你是喬仲正的人,所以未能將師門恩怨講給你聽,如今的一切仇怨,都要追溯到二十年前。”
“老夫真名叫馮伯義,因為眼光銳利,脾氣火爆,所以江湖人稱雷火鷂,馬二隻是為了躲避仇家而用的化名。家師是江湖人稱‘嶗山怪叟’的七絕道人,住在嶗山東南峰,他共收了三個徒弟,大徒弟是我,二徒弟喬仲正,江湖人稱九毒蛛,三徒弟莫叔仁,江湖人稱千麵雲,我們師兄弟三人都是師父從小養大,他待我們視同己出,愛護倍至。”
“師父在江湖上以‘三武三術一功’聞名,‘三武’乃是他的萬影手、紫雲掌和玄影腿三門武學,‘三術’乃是雕工術、馭毒術和易容術,‘一功’便是師門獨傳的陰陽九合功。這萬影手和玄影腿乃是太師公創立流傳下來,師父把它們分別傳給了我和莫師弟,而那時的喬仲正聰穎乖巧,又機警過人,深得師父的喜愛,師父便將自己潛心獨創的紫雲掌盡數傳給了他。除了武學以外,師父另將雕工術、馭毒術和易容術分傳給我、喬仲正和莫師弟三人,誰知那喬仲正聰明太過,竟將毒物化入紫雲掌中練成毒掌——師父的紫雲掌本是以內功取勝,當內功練到精深之時,發掌之處紫氣氤氳,故名紫雲掌,但此掌一經喬仲正喂毒,便成為中者皆斃的陰毒狠招。不僅如此,他還將紫雲掌改名為紫砂掌,每逢與人交手便令對方身中劇毒,從而徑取對方性命,久而久之,便有了‘九毒蛛’這個稱號。”
“師父性格雖然孤僻,但為人正直仁慈,身負絕技卻很少傷人性命,所以喬仲正此舉引起師父極為不滿,屢屢因此被師父責罵,可他依舊我行我素,而且還變本加厲,甚至運用師父傳授的馭毒術煉製出更為厲害的毒藥,練化毒掌,淬製暗器,行事愈加毒辣,師父一怒之下,便尋了一日正午,召集門人弟子到正堂,斥責喬仲正的若幹惡行,宣布將他廢去武功,逐出師門。可是,大家都沒想到……”馮伯義說到此處禁不住唏噓起來,聲音哽咽:“大家都沒想到,喬仲正竟然會狠心對師父下手,原來他早已聽到這不利風聲,事先就在掌上塗了自製的迷毒,在師父欲廢他武功之時,便忽然發掌,掌風過處,眾人紛紛跌倒,內功差的甚至頃刻喪命,緊接著他便撲向我和莫師弟,師父一麵擋住他,一麵用將我們奮力從正堂推到院外,自己留下與他纏鬥,但因吸入毒霧太多,逐漸處於下風。我和莫師弟不肯丟下他獨自逃命,便折回正堂與喬仲正廝殺。”